陶婳特意在这“请”字上着重了声调,言语间甚是透着一股深意。
有脑子灵活的女妖顿时反应过来了,一时间,眸光竟是好一阵微闪,虽说望春楼的坍塌是因木兮而起,可木兮,说到底,却是在为她的徒儿出气。
如今谁人不知木兮与慕之晴的师徒关系啊,就是没想到,慕之晴失踪一事竟也陶婳有关,而陶婳,却偏偏是听从王的吩咐行事,这点倒是蛮出乎她们意料的。
如今,王更是亲自将慕之晴带到了歧北山,但歧北山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她们妖族世代隐居的故地,慕之晴,怕是这数千年来,第一个有幸踏入歧北山的人族吧?
众女妖暗啧了一声,眉眼互通之余,皆是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不过,正是此时,有女妖就好奇地问了:“可歧北山毕竟是我们隐居的故地,木兮一个人族,知道要怎么走吗?”
别万一兜兜转转,人愣是没能踏入歧北山的地界,那多讽刺啊,王可都亲自出面请人了!
关于这点,陶婳抿唇一笑,却似意味深长地道:“那就得看木兮究竟有几分本事了。”
闻言,众女妖皆是恍然地哦了一声,俨然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不错,正好借这个机会试探下木兮的斤两,要连地方都找不对,那就更不足为惧了。
不过,想来,能让王屈尊降贵,亲自开口邀请的人,总不至于那么没用吧?
众女妖或是若有所思,而此时,木兮也正在和盛师铎讨论这个话题,她也不废话,直接就问:“你听说过歧北山吗?”
陶婳大概是指望不上了,一问三不知,以至于她如今只能另辟蹊径,不过,别看她这会儿还开口跟盛师铎打听,可事实上,却是不怎么抱有希望的,也就是象征性地问一下罢了。
熟知,歧北山,盛师铎还真知道,只见他眯着眼,双眸中似是勾勒出一幅遥远而幽深的画卷:“如果我没记错,那似乎是妖族自避世后,隐而不出的故地。”
木兮顿时精神一震,看着盛师铎,连声追问道:“然后呢?”
盛师铎想了又想,半晌,才斟酌着语言,无不谨慎地开口说:“歧北山,是妖王的老巢所在。”
前世记忆中,在妖族和人族的争斗达到白热化阶段后,也不知怎地,歧北山忽然就成了传闻中的圣地,据说对着歧北山跪地祈福,诉说衷愿,生灵就可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但这话,盛师铎瞥了眼天边隐隐酝酿出的乌云,终究还是顾忌着没敢说出口,他丝毫不怀疑,但凡他敢透露这一点,老天爷就定会将金雷对准他的脑门。
一朝劈落,他不死也要半残,天道的警告,那可绝不是开玩笑的。
木兮或许是从那暗瞥的一眼探出了些许究竟,顿时一阵沉吟,而此时,盛师铎则已从她这讳莫如深的态度中意识到了某件事,当即心神微动地试问道:“慕之晴被抓到了歧北山?”
木兮眸色淡淡,却并未否认,盛师铎不由心领神会地点着头,双眸曾显露出一瞬的恍惚,慕之晴现就在歧北山?那岂不进一步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
——慕之晴,似乎真是前世妖王坐下的那个极品人宠啊!
盛师铎冷不丁地被这个猜测给震到了,当即深吸了一口气,他蓦地抬眸看向木兮,双眸愣是迸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光亮,如此说来,星君会下凡也并非巧合了……
他心中接连涌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猜想,想开口与木兮讨论个痛快,熟知,那阴沉的天,不时翻滚出的乌云,又仿佛在暗中传达出一股骇然的警告,让他,忌惮且敬畏。
盛师铎只得暂时闭了嘴,而不一会儿后,则听得木兮若有所思地嘀咕道:“看来,我还真得亲自走一趟歧北山了。”
盛师铎听得眼皮一跳,面色还忽而变得古怪起来,听听这话,莫不是先前压根没打算去歧北山?他就纳闷了:“慕之晴不是被抓到了歧北山吗?你原先竟没想过亲自去救人?”
关于这个问题,木兮也忍不住要叹气:“想当然是想过的,可我总得想一番周全之策吧?”
但这话,盛师铎还真不怎么信,在他看来,木兮行事一向随心所欲,什么时候有过顾忌啊!
他轻叹一声,似有些无奈,连堂堂星君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岂不意味着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这可如何是好啊?!
却不知,对木兮而言,这倒不是什么棘手的事,她就是郁闷,算来算去,怎么都算到歧北山所在,就是东南啊?难不成,这歧北山就在她眼皮底下?
木兮想到这儿还差点乐了,而等她跨出盛府的大门,天边却忽然划过一抹流光,流光涌动,直接吸引了木兮的注意,她目眺着那一道流光彻底消失在天际,好一阵若有所思。
但半晌沉吟,木兮面上的神色却更郑重了。
然而,等她抬眸,却恰好瞥见一张似有几分嫌恶的脸。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却偏带有一股桀骜之气的小丫鬟,而在那丫鬟身后,则是一辆低调却不乏奢华的马车,马车之中,俨然正端坐着一名秀丽的大家闺秀,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但只一眼,木兮与那小姐的双眸相对,便是了然地啧了一声,她微勾着唇角,回眸看了眼身后的盛府,不由暗啧了一声,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兴味。
这不就是盛师铎那个命定的有缘人吗?没曾想,竟长得这般靓丽,盛师铎好福气啊!
她眼眸一转,忽然就来了兴趣,只见她身形一闪,整个人就随即出现在了马车旁边,木兮扬起脸,对马车内的小姐露出一个自认和善可亲的笑,张嘴就要说话。
熟知,正是此时,那桀骜的小丫鬟倒是先开口了:“你是何人,与盛大人是何关系?”
木兮似有不悦地打量着跟前的小丫鬟,忽然笑了,但见她昂起下巴,好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