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咽了咽口水,似有些苦涩地叹道:“如此,还真是多亏了那让望春楼倒塌的人!”
若不然,他们许还能继续自欺自人,勉强安慰自己,他们怀中所抱的美人,纵使是妖,那也是心地善良的好妖,尚且不值得忌惮一分。
可随着女妖精以男子精血为跳板增补修为的消息远扬,她们在人群中的名声也败得七七八八了,说是臭名昭着也丝毫不为过,如此,试问,他们哪还有颜面踏入望春楼一步?
万一被视作背叛人族,继而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怎么办?
人嘛,终究还是自私为己的,而除此之外,望春楼积攒百年的盛名,也差不多付诸一旦了。
消息传出,八方震惊,就连大殿之上的人间帝王,都错愕得不行,他不可思议地盯着盛师铎,嘶声道:“所以,妖族就这么明目张胆?”竟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活动?都没点忌惮之心吗?
盛师铎也诧异,但同时,也头疼,想也知道,这事定是木兮揭发出来的。
当然,他倒也不是不赞同这样的举动,早前他就想说了,这些时日,军中越来越多的将领喜欢到望春楼打发时间以作消遣了,享乐并不是不对,可也要有所节制。
因沉迷女色而耽搁正事的行为,近来被他抓到的还少吗?
可偏偏,每逢他说起,这些将领就总会打哈哈地一笑而过,说多了,他们反倒义正言辞起来,说什么妖物来势汹汹,他们杀敌多了,自然也需放松心神。
唯有劳逸结合,才可更好地守护天下苍生。
这理由一套一套,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可盛师铎知道,这就是他们沉迷女色的借口罢了。
想到这儿,盛师铎居然还气乐了,木兮阴错阳差,倒是给他办了一件好事,如此,看那些将领日后还敢不敢踏入望春楼一步,再享受美色啊,看到时候躺在他们身侧的究竟是人还是妖。
别回头一个弄不好,还差点被妖精给吸了精血,那才是真正的要命呢!
上首的陛下看见这一幕,还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这时候,盛卿还有心情乐呵呢?难不成,又是在想着算计谁了?
思及此,一阵微愣,陛下便迅速来了心情,精神一震,甚至连望春楼之事都要抛之脑后了,忙兴致勃勃地问道:“盛卿,你这是又瞄上哪个倒霉蛋了?”
盛师铎浅浅一笑,气质温润却不乏疏离,只听得他不疾不徐地反问道:“对了,听说陛下四月那会儿,似乎还想过将望春楼的黄鹂姑娘纳入后宫?”
陛下听到这事瞬间一默,然后便是义正言辞地否认了:“盛卿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谬传!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盛师铎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君臣相对,居然难得默契了一回。
只听得上首的陛下正稳重持成地道:“盛卿近日辛苦了,今日恰逢多事,就先回府安歇吧。”
毕竟,只有歇好了,才能更好地给他卖命……啊不,是操劳……哦应该说,是为天下苍生请命啊!
盛师铎也不在意陛下是否含有故意转移话题的嫌疑,忙笑着应下了,而后,竟是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大殿。
目送着盛师铎离开的背影,上首的陛下还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让他把这段黑历史给糊弄过去了,不然,传出去,他这个帝王也要丢好大脸的。
不过,怎么好巧不巧,望春楼偏在这时候塌了呢?要知道,在此之前,木兮这个星君可才去了望春楼,该不会,这事就是她整出来的吧?
陛下心中微微一阵惊叹,却不知,此时木兮也被这消息给砸懵了,没曾想,望春楼除了陶婳,竟还藏着这么多的女妖?这都快成妖精窝了!
她暗暗咋舌,都有些不知该作何评论了,不过,这以另一方精血为代价的双修之法未免也太泛滥了吧?望春楼一共才多少个女妖,好家伙,竟个个都修习了这样的功法?
木兮微蹙着眉头,心间隐约有些担忧,但同时,还莫名地有些幸灾乐祸,想来,经此一遭,陶婳应该恨死她了吧?
虽说留影石一事确与她无直接关系,可试想,若不是她施法弄塌了望春楼,试想借此给陶婳一个教训,这等隐秘之事也不至于暴躁在人前。
所以,某种程度上,这还真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陶婳非要记恨于她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事实上,记恨木兮的,哪止区区一个陶婳,那望春楼中的其余女妖精,有一个算一个,都恨惨了木兮,就连陶婳,也差点被迁怒了,毕竟,人木兮是冲着陶婳来的。
她们顶多算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对此,陶婳也很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了:“她是冲着我来的,我认,可我是为王办事,怎么,你们也要因此记恨上王吗?”
那哪敢啊!
众女妖面色讪讪地移开了视线,虽说陶婳尚有狐假虎威之嫌,可王就相当于她们的信仰,她们怎会怀疑自己的信仰呢?所以,说来说去,都是木兮的错!
陶婳见大伙如此气愤填膺,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万幸还能在这个关头大扯王的旗号,不过,想到某件事,她便是微眯着眼,很有心机地透露道:
“王,当时出面亲自邀请木兮去歧北山了。”
话音才出,原还喋喋不休的女妖们顿时安静了,她们或是朝陶婳投来不敢置信的视线,又或是惊疑不定,但试想,陶婳也不敢在这件事上胡说八道吧?!
所以,“王真的让那木兮去歧北山了?”
一时间,女妖们又叽叽喳喳起来了,似是半信半疑,双眸偏又闪烁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感,毕竟,歧北山,那可是她们妖族世代隐居的故地呢!
谅她木兮本事再大,星君之名再显赫,就是到了歧北山,也得缩着脖子说话吧!
陶婳对她们的反应很是满意,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透露道:“木兮的徒弟,慕之晴,似乎早被王请到了歧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