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烛安静地听着她的话，半晌，抿唇笑了下，很浅的一个笑，却拨雾见云一般动人。
“大海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干净，”
他抬眼看着面前这片静默的海，语调缓缓，“你不知道海下面都藏了多少污垢。”
不知道他身上沾了多少人间的孽障。
阮栖被太阳晒得浑身暖洋洋的，脚背上的黄沙也干了，稍微一动就蹭了个干净，她往后撑着身子，往辛烛背后躲了躲阳光。
“海是干净的，不干净的是把那些污垢往海里倾倒的人。”
她拍拍辛烛肩膀:“不要聊海了，聊聊你自己吧。”
比起这片海，阮栖对这个坐在海边的人更感兴趣。
“等我们出去之后，你想做什么？”
她点点下巴:“我们要生活就得挣钱，你有想做的工作吗？”
辛烛轻轻摇头。
阮栖笑着说:“没有想法的话就好好想一想，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辛烛侧过身子，帮她挡去了那些炙热的阳光，眸光静谧安然，柔和地缠绕着她。
他安静的模样同样动人，阮栖能轻易感受到这份沉默之中蕴藏的珍重爱惜，可能还有什么她分辨不出来的情绪。
阮栖突然说:“不要这么看着我，”
她自制力很差的。
说来奇怪，她总说自己是个看脸的，可要真问起来，又说不出所以然，但看到辛烛的第一眼，她就喜欢。
喜欢他墨色的眉，漆色的瞳，秾丽嫣色的唇。
辛烛没听明白她的话，微微歪了下脑袋，那双总是平静淡然的眸子里含了点浅浅的疑惑。
“什么？”
阮栖眸光垂落，轻轻扯了下他腕上的绸带，他一手撑地，指间摩挲着沙粒，瘦薄的手掌根骨分明。
“阿烛，你知道吧，我总说你漂亮，”
辛烛轻声“嗯”，眸光仍然落在她身上。
阮栖笑起来:“说你漂亮，是因为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我对你的漂亮毫无抵抗力，”
在辛烛略感茫然的眸光里，阮栖仰了仰脸，手指从他腕上滑过，隔着握不住的沙跟他指尖相碰。
她抵着辛烛肩侧，悄声问他，“我现在亲你的话，你会生气吗？”
辛烛一瞬怔忡，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想要推开她，然而动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无力。
他大概是拒绝不了她的。
辛烛阖上眸子，如画的眉眼在光下朦胧成一片虚影，他低低一声“会”，然而姿态却是温顺的，毫无抵触。
阮栖便轻笑了声，指尖挑起他下颌，在光润的肌肤上摩挲了两下，话里带笑，故意逗他，“那生一个给我看看？”
话音落，已然蹭上了他唇角，或许是恶作剧，小小咬了一口唇肉，看那嫣色里染上水光才肯罢休。
辛烛自然是受不住她这样的动作，微微急促喘息，呼吸灼热，眼尾一片绯红。
一声“别——”哑在喉咙里，辛烛反应过来时已经做好了回应的姿态，倾身追逐着。
阮栖却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