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听到“初九”这个字眼，眸光微微一凝。
看来于德清已经在为祭祀做准备了。
村里像于聪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应该不算多，于德清大概是想把能瞒的瞒住，自己主持祭祀。
阮栖想起昨天去镇上时引来的那个男学生，本就是好奇心强的年纪，又对迷信的事情格外上心，尽管这个村子非常难找，他带人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死后就一了百了，尘归尘，土归土？
阮栖偏要让他活着接受评判与惩罚。
于聪约不到人，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自己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辛烛那姑娘美得太有凌厉性，他在辛烛面前总有点下意识地犯怂。
人一走，辛烛就不大高兴地开口，“你都答应于聪什么了？”
阮栖无辜眨眼:“我真的什么都没答应，”
她努努嘴:“咱俩整天住一块，他觉得我跟你关系好，想让我在你面前多说他几句好话来着。”
辛烛眸光莫名:“那你为什么不说？”
阮栖无奈地扯着他手腕把人往屋里带:“你这话问的，我要是帮他说好话了，你不生气？”
辛烛回答地一点犹豫都没有:“生气。”
会非常非常生气。
无论是否知道祭祀的事情，辛烛对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提不起一点好感。
唔，她不算。
阮栖就笑:“那不就得了，咱俩好歹一起住了这么久，我对你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
辛烛眸光闪了闪，很了解吗？
他抿唇，拽了下阮栖的衣摆，“我们出去走走吧。”
阮栖陪辛烛出来了，于聪没说假话，今天的天气好得出奇，天空湛蓝一片，水洗过一样。
海边的气息总是湿润的，阮栖赤脚踩沙，慢悠悠地玩着水。
“我很少来海边玩，大家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但好像长大后来这里都是为了生计。”
辛烛坐在旁边，裙角微微拢着小腿，他肤色太白，是那种曝光过度的白，整个人都像被光吞噬一样。
他似乎在想事情，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出一些让人揪心的空寂来，每当他这样的时候，阮栖都觉得他像个玲珑剔透的玉人。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他。
阮栖只看了两眼就有些难受，指尖沾着海水往他脸上洒了洒。
辛烛蓦地抬眼，眸光有些怔，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水珠。
阮栖笑眯眯:“在想什么？”
他呆呆的模样其实很可爱，稍微一点动作就能让他受惊，像是没接触过这些的小动物。
辛烛仰脸看她，静默不语，少女身后是湛蓝一片的天，是凝成线的光，她弯着眼睛，微微弯腰凑近他，似乎是觉得他的反应有趣，又笑了笑。
“你喜欢这里吗？”
阮栖在他身边坐下，白皙脚背上沾了黄沙，交叠着蹭了蹭，越蹭沾上的沙越多。
“我只是喜欢海。”
光线太强，她眯眼笑，模样懒懒的。
“大海多漂亮呀，”
辛烛垂眸望着她，阮栖说完这话后突然跟他对上视线。
她弯了弯眸子:“和阿烛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