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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风都仿佛静止了。

头顶的太阳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在这一刻变得灼热,时淮却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直蹿上天灵盖,他背后发凉,浑身发冷。

看着不远处绯色官袍的女子,那张冷淡的绝色容颜,时淮只觉得陌生和可怕。

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可笑。

他的妻子,他的枕边人。

是害得他几乎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时淮几乎是疯了一样地朝着江姒飞扑过去,被侍卫眼疾手快地拦住,随后被扣住手,反押住按在地上。

双膝落地,他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被按在地上,时淮几乎要掉下泪来。

他抬眸,死死地盯着江姒。

女子就站在离他差不多五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卷明黄圣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她眼底的神色太冷,也太过陌生。

“江姒,你有没有心,你还有没有心?”

时淮在发抖,这话是他颤抖着唇瓣问出来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母亲,我们丞相府哪里对不起你了,要遭你如此报复!”

他歇斯底里。

不远处的绯衣女子冷冷淡淡地瞧过来。

“你丞相府哪里对得起我?”

几乎是含着嗤笑的一句。

面对江姒眼底再也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排斥,甚至是怨恨,时淮这才知道江姒对他们一家的敌意究竟有多大。

这一切都是源于他引狼入室。

是他硬要嫁给江姒,才惹得她满腹怨气,才为丞相府招得如此横祸。

时淮:“不管怎么说,江姒,你这无情无义之徒,你会遭天谴的,你绝对会遭天谴……”

他喃喃着,眼神怨毒地盯着江姒,双唇吐出诅咒来。

江姒无所谓,她来颁完圣旨就要离开的,没有和时淮纠缠的必要。

“我忠于的是当今圣上,是这个王朝。你的母亲通敌卖国,作为臣子,我并未做错。”

说完这话她便离开了。

时家之人被斩首就在三日后,当街游行之后,在菜市口行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戚昀故意的。

监斩官就是江姒本人。

江姒倒是没什么异议地答应了,反正她已经做了恶人了,做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菜市口。

人来人往。

时丞相一家在京城还有百姓中的风评并不算太好,因此来看热闹的百姓在大多数,他们对着囚车里面的人指指点点着,百姓们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作为监斩官的江姒一身藏青色官袍,她穿了一身素色,配着她冷淡的眉眼衬出了几分凌厉的美来。

偏细又英挺的眉毛狭长,斜飞入鬓,眉尾又拉出纤细的弧度来,不笑的时候看着极为冷面。

她垂下眸子,视线和跪在底下的时丞相的眼神相撞了。

时丞相死死瞪着她的眼神是怨毒的。

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江姒视若罔闻,她只是在顺其自然地走剧情而已,说实话,她连时丞相的长相都没怎么认全过,对于一个根本不熟的小世界NPC,江姒当然不会心软。

在慢条斯理地念了时丞相的罪名后。

台上的监斩官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来,手指捏住一块令牌,微微抬手。

朝着地上扔下去。

女人冷淡又悦耳的嗓音响起,没有一丝感情的冷淡。

“斩。”

伴随着令牌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

时丞相,这位曾经叱咤风云,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在今日永远闭上了眼睛,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随着她人头落地,也只能化为乌有。

人头落地,血流如注。

面对这样残忍血腥的画面,江姒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冷冷淡淡地盯着这一地的尸体。

再来一句:“收拾了吧。”

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

老百姓嘛,茶余饭后总是喜欢八卦的。

“嘶,嘶嘶嘶,刚刚那把大刀你看见了没,那么大的一把刀啊,一刀下去,人咔嚓就没了,哎哟给我吓的啊。”

“对对对我也被吓到了。我可真佩服江大人,能面不改色地看完,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嘁,这江大人不是丞相府的儿婿嘛?她怎么对自己丈母娘如此翻脸无情。我看这次丞相府是彻底引狼入室了,啧啧啧,这江姒也是个白眼狼,所以说嘛,这给自己儿子找个妻主到底还是需要好好把关,绝对不能找江姒这种出身微寒的凤凰女,指不定她哪天咬你一口!”

听见这人这么说。

旁边听的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江大人怎么就白眼狼了,她受圣上提拔难道不是因为她自己么?而且我听说,当初时丞相家的公子是硬要嫁给江姒,甚至还不惜让自己的母亲对着当时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书生的江姒施压,逼得她不得不娶他。”

被这么一说,这人瞬间不吱声了,还摸摸鼻子,道:“那说起来还是时淮一家自作孽不可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江大人是生得真好看啊。”

“那可不是呢,江大人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如冰霜般美丽圣洁的女子,是我们京城多少男儿的梦中情人啊?”

时淮没有受到牵连,因为他是嫁出去的男子,出嫁从妻,他现在算是江家的人。

但是,当行刑那日。

时淮躲在人群里,面纱下面的脸上两行泪水落下,看到疼爱自己的母亲人头落地,时淮几乎要站不稳,他脚底一软,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人,才没直接摔倒在地。

再看看那监斩的官员——还是他的妻子,江姒。

“……”

时淮几乎崩溃。

时淮像只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样,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府上,然后坐在大堂里面,安静地等江姒回来。

时淮的态度平静的不正常。

丝毫不像刚刚失去几乎所有亲人的人。

他甚至冷静地吩咐下人泡壶茶来备着,一会儿江姒回来了可能会觉得口渴。

在等了两个时辰后。

时淮在大厅等到了江姒回来。

他眼神近乎茫然地看着她,良久,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自嘲一笑:“你回来了。”

江姒嗯一声,她只是顿了一下就迈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