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宁公主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而后扬起一抹笑来:“我做了大晋十几年的公主,享了该享的荣华,总要做点我该做的事情的。”
“大晋和佐罗是友国,这场亲事,又是佐罗用了三座城池主动换来的,只要两国关系还友好,佐罗不敢拿我怎么样。”她似乎已经想好了,一字一句说道,安抚着面前的母亲,“女儿也还算个聪明人,谨言慎行一些,总会活得好的,母亲不要担心。”
长公主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搂着她。
懿宁公主伸出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做着无声的安抚,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外面的树杈上。
那里似乎阳光正好,却照不太进这间屋子。
第二天一早,一个身着常服、带着兜帽的女子在尚且没什么热闹的集市的时候,踏入了卫国公府的门槛。
穿过正厅和前廊,再是花园,最后又是一道假山和长长的走廊,女子终于走进了最后的目的地。
“公主安好。”傅矜笑着请她入座,亲手倒了一杯茶,“庄子刚送上来的茶叶,公主尝尝。”
女子伸手摘下了兜帽,露出里面一张紧抿着唇的芙蓉面来。
她将兜帽递给身后的婢女,而后坐下:“没想到今天国公夫人竟然不在,失礼了。”
“母亲也是临时有事,一早就出了门,赶巧了。”傅矜摇头,脸上的笑容浅淡大方,仿佛对谁都没有芥蒂似的。
薛妩今天一早接了消息,说是薛老夫人似乎染了风寒,她向来孝顺,当即就急急忙忙坐了车去看望了。
而后才传了消息回来,说是小毛病,也是虚惊一场。
只是人还是留在那照顾母亲了。
然后就是上门拜访的懿宁公主了。
傅矜不问来意,懿宁公主也不会失礼的直奔主题,她垂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清香,带着茶叶专有的涩意,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合起来半点不输。
她抿着唇,待茶味在口中变淡之后,才放下杯子,抬起头来,就对上傅矜笑着的眸子。
她的笑意一直是这样浅浅的,让人觉得得体又自在。
“京郊的事情,我听说了。”她开口。
傅矜的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
长公主在京中生活几十年,虽说在和亲这样的事情上无法左右,但京郊的事情到底是时崇太过着急,有着许多破绽,长公主能查出来,并不意外。
懿宁公主笑了笑,仿佛又回到最开始的百花宴似的,她是骄傲又照顾周到的懿宁公主,她是慵懒又聪慧神秘的傅家千金。
“你是真的很厉害的。”她说。
即使只是一个女儿家,但懿宁公主的聪慧注定了她能看清这其中的盘纸错节,更能猜出,在这之中,傅矜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公主何出此言?”傅矜问。
“我有幸见过卫国公一次,国公为人寡言正直,理出其中弯绕,恐怕是要费些功夫的。”
而卫国公府这一次,面对时崇的陷害和刁难,却足够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像极了坐在懿宁公主面前的女子。
懿宁公主的眼神清凌平静,却带着十足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