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没应话,只是纯粹笑了笑,当作应声。
“我们都是富贵人家养出的女儿,这样的女儿,总不会太容易的。”她道,“我是佩服你这样的勇气和果断的,若我有这样的魄力,也不至于让整个公主府这样如履薄冰。”
傅矜对上她的视线:“公主今天来,总不是专程来评价我的。”
被说穿了来意,懿宁公主反而释怀的笑了笑:“的确,我也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代替我娘,来赔罪的。”
“我娘护我心切,之前对护国公府和卫国公府说了些不恰当的话来,添了许多麻烦。”懿宁公主看着傅矜,见她眉目舒朗,仿佛不放在心上似的,却半点不敢认为那是不以为然。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两个是一类人。
所以,懿宁公主清楚的知道,对于她们来说,亲人,是最重要,最不容侵犯的部分。
而很不巧,长公主在宫里的几次出言,不仅仅冒犯了傅矜,不断推动着她的和亲之路,更要命的是,长公主为了达到目的讨好时崇,亲口将卫国公府和护国公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把话柄亲手递到了时崇的面前。
这是傅矜绝对、绝对不会轻易犯过的。
懿宁公主心下苦笑一声,直直看着对面的傅矜,极尽诚意:“还请翁主能够放过我娘,长公主府,会拿出最大的诚意。”
长公主或许还觉得自己身为皇帝亲妹,卫国公府再大的权势也拿捏不得,但是懿宁公主作为公主府的代表,在这京中逢迎多年,看得更明白,卫国公府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只能暗暗记恨,与长公主府彻底不再来往。
可是傅矜不会。
只要能腾出手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家人起过歹心的人。
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却狠得坦坦荡荡。
而没有懿宁公主护着点儿,长公主的心机与谋算,在傅矜这个年轻姑娘面前,却只能仿佛儿戏似的,任由把弄。
傅矜终于没再沉默,她看着热茶的细烟袅袅浮上,在烟雾的朦胧中,懿宁公主甚至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得她的声音平淡又漠然:“公主这次远嫁佐罗,长公主一腔愤懑,最后只会倾注在薛傅两家身上。”
嫁女之恨不能放在时崇身上,因为那是她赖以生存的靠山,最后,她只会怪上不肯让步的薛傅两家。
人就是这么奇怪。
懿宁公主早就料到,她认真道:“只要翁主肯放过此事,我保证,我娘绝不会再与护、卫国公府为难。”
她的语调认真又专注,但傅矜绝不是可以被轻易打动的人。
她温声道:“既然公主觉得这茶好,就再喝上一些吧。”
懿宁公主微微侧身,让随行的婢女递上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来。
“我今日来,绝无玩笑之意——这是我的诚意。”她拿起来,轻轻放在桌上,递了过去。
随着她的手拿开,浮现出被掩盖着的物件出来。
是一幅金色的莫大的画卷模样的卷轴。
傅矜终于懒散的抬起眼眸,看向对面,目光坚毅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