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直,看着靶。”时尧的声音响起。
他仍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可若是熟悉的人,就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僵硬。
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不吓到小孩了。
可惜,即使这样,傅今恩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一跟恩哥儿说话,就比和大姐姐说话的时候凶多了呀!
大伯父也是这样。
难道是恩哥儿不够可爱么?
卫国公府的小少爷着实有些惆怅,没忍住叹气。
时尧:“……”
看台上的和成翁主吃了颗葡萄,漂亮的唇瓣在不自知的时候悄然勾了勾。
就连薛楟也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就见着传说中的冷面晔王面无表情地教着个团子,那团子似懂非懂,他虽然没什么笑模样,但也的确耐心地教了一遍又一遍。
“说实话,我爹也算疼我的,但是当初教我射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耐心。”薛楟感叹道,看来传闻有时候也很不可靠了。
晔王明明脾气好的很嘛!
钟岑依被她揽着肩,看了眼场中的两人,又朝看台看去,面上露出一抹笑来。
“总有些事太过重视,所以得平白添些耐心。”她说着,也拿了一颗葡萄,递给薛楟,“护国公平常对你疼爱十足,就听你夸张。”
薛楟接过葡萄,想了想,觉得也是,嬉笑两声又和钟岑依聊起别的来。
场上的教学仍然在继续,戴臣见时尧忙得很,也不打扰,溜达着到了看台,和傅矜等人打招呼。
傅矜笑着和他见礼,又是那副端庄模样,只是视线在戴臣身上不动声色地停了几秒。
比记忆中的脸多了几分年轻。
当初卫国公府能被平反冤屈,就是戴臣递上的折子,上头尽书平反的证据。
那是已为天子的时尧阅览之后,当场下旨,恢复卫国公府的地位,将傅家人尽数接回京城,好生善待。
当时还在想着戴臣是承的谁的情……
傅矜抬眉朝马场看了一眼,邀着戴臣坐下。
戴臣也没什么避嫌的意思,笑嘻嘻就坐下了。
看台上做了一群正吃着烤羊腿的人,此时说起话来,倒也很热闹。
戴臣接过傅颀递来的羊腿,吃了一口,赞道:“这味道,地道!”
傅矜看他:“戴大人是颍川人?”
颍川的烤羊腿颇为有名,戴臣半点不意外,笑着点头:“下官祖籍就在颍川,颍川地方小,没想到翁主竟然识得。”
“颍川人杰地灵,早问盛名,可惜一直没机会去看看。”傅矜微微笑着,“我看戴大人和九殿下很是熟稔,可是在颍川认识的?”
“非也。”戴臣说起来,很有兴致的样子,“不瞒翁主,下官十岁有余便被家人带着上了京,和九皇子实则是在京城认识,说起来也是奇遇了。”
“当时我与家里人上京不久,盘缠在路上恰逢盗贼,尽数丢了,那时候我正打算到客栈去做些散工,补贴家用,谁知道正遇到九皇子。”
“说来也巧,言妃娘娘当年也在颍川待过,得知我从颍川来,九皇子就给了我些盘缠救急用,这才让我们一家子在京城安顿下来。”
言妃就是时尧的生母。
戴臣说到这,感慨的摇了摇头,抬头看向看台外。
听得认真的众人就听见他由衷说道:“能够遇上九皇子这样好骗银子的,实在是下官的幸运。”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