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走进去,女人的话似乎对她半点没有影响,只是在椅子上坐下:“怎么称呼?”
闲谈似的开头让女人诧异了一瞬,而后笑:“无名无姓,美人叫我一声魅娘吧。”
傅矜点头:“傅矜。”
魅娘有些意外:“和成翁主?”
显然对京城的人士有着了解。
傅矜坦然应下:“今年大晋并无灾祸,却没想到有几位外来人士擅自进了大晋的地盘。”
神秘男人那不熟练的语调足以说明一切。
魅娘似乎也想到了那个男人,她的眼神迷蒙了一瞬,而后恢复清明:“也是没想到大晋的防御竟然这么不堪一击,轻轻松松就让我们在这潜伏下来。”
傅矜弹了弹桌上的长剑:“毕竟诸位实在无须提防。”
换言之,不堪一击,太不让人放在眼里了。
在场的士兵都憋着笑。
只能心里说上一句,翁主干得漂亮!
女人不怒反笑,她微微仰了仰头,媚态毕露又嚣张:“是我大意,但那又如何?”
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人就在这,你们又能奈我何呢?”
嚣张的气焰让在场不少人面色更加凝肃,几乎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
傅矜却回以一声轻笑。
她看向魅娘的眼睛里依旧清凌漠然,不见丝毫被激怒的痕迹,语气平和,仿佛在诉说着午膳的名单:“我不能如何。”
“我大概只能让人将你饿死、打死,或许是捣碎你的头,或许是一根根敲下你的枝头,或许是别的什么。”
她倾身,只在微微俯视着魅娘的高度,仿若审判者:“总之也只是审问的百来十样酷刑,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你的主子在做些什么呢?”她的眼神直直凝视,“大抵是珍馐佳肴,大抵是雄心壮志,他筹谋很多事,但是魅娘是谁呢,一个无关紧要的手下罢了,丢了也就丢了。”
魅娘喉咙干涩,却依旧高傲地仰着头,只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姑娘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在你一个人孤寂地死去的时候,他也许遇到了喜欢的人了,将那个人捧着踏过那万截枯骨,那个人高高在上,而你,只在她的脚下。”
魅娘控制不住地摇头,而后迅速遏止住,她大笑出声:“和成翁主!别白费功夫了!我魅娘,永远效忠主子。”
傅矜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我从不怀疑你的忠诚。”
“但张望就在你的旁边。”
魅娘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意思?”
“你猜,他会不会像你一样忠诚?他只是替人办事,为了荣华,很恰好,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傅矜似乎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等这份情报传扬开来,不知道你的忠诚,在你主子那头还值多少?”
“你!”魅娘瞪大了眼,“卑鄙!”
“一个人的忠诚,只有在她有嘴说话的时候才看得见。”
傅矜的声音低下来,在魅娘的脑中仿佛引梦的人鱼在吟唱:“我们做场交易。”
“把消息给我,我送你回他身边。”
“理由我会帮你编好,万无一失。”她温和道,“届时,他会相信你的忠诚,你会成为他最重用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