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听了老板娘的话就笑,说明星也是人,演员也是人,哪里该有架子。
老板娘听了也点头,说江棠的话很有道理,然后转头进后厨,骂她那就知道偷吃饭菜的胖儿子去了。
对于这些生活节奏缓慢、日子波澜不惊的小镇居民来说,就算江棠是大明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开始他们会惊呼谈论一阵,但是热度很快过去,他们更关心的问题还是回到今天菜场上的小白菜是涨了还是跌了。
就像这位小饭馆的老板娘,明明和江棠关系打得不错,也没有借机要求江棠合影什么的,反而一个劲儿拉着她讲家长里短。
主要还是吐槽,吐槽她没用的丈夫、成天只知道吃的傻儿子,吐槽附近成天和她斤斤计较的街坊邻居,以及那些就知道挑刺的食客。
最后一句话总结:“还是小棠你好!人美心善还不挑剔!我做的什么饭菜你都喜欢!对我们这些做饭的人来说,遇到你这样的食客就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或许在她看来,江棠作为演员明星,还比不上食客这个身份让她更加重视。
江棠也听得直笑。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老板娘虽然字字句句都在抱怨,但是眉梢嘴角分明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那心无大志的没用丈夫,虽然挣的钱不多,却是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平日里总爱买点没用小玩意儿回来逗她开心,只要在饭馆,就绝对不会闲着,对老板娘永远呵护又贴心;
而她那只知道吃的傻儿子,虽说总爱偷跑到厨房,但是看到妈妈在忙碌,也绝对不会低头玩手机,反而会尽自己所能地帮妈妈洗菜、切菜,还气势磅礴地说未来要接手妈妈的饭馆子让她不再劳累,最后招来亲妈一顿暴打,说他小小年纪就没有志气,跟他爸一样;
还有那些喜欢嚼舌根、斤斤计较的街坊领居,平时总爱因为一点小事跟老板娘吵个不停,可真遇到什么事情,关心永远大于幸灾乐祸,平时也总爱有事没事地照顾照顾小饭馆的声音,还悄悄告诉江棠别忘记帮老板娘宣传。
……这一切的一切,都编织成平凡又温暖的画面,永远储存在江棠记忆里,让她很多年后都能想起在小镇的宁静下午。
江棠和老板娘聊着聊着,突然就说到江棠男朋友身上。
老板娘并不是从新闻上看到了西泽尔的消息,她只是有次无意中听见江棠在和西泽尔打电话。
等他们电话打完了,老板娘才八卦兮兮地凑过来问她:“声音这么温柔,是男朋友吗?”
得到江棠肯定的答案之后,老板娘感慨到:“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挺好,不像我和我家那口子,说不了两句话就能争起来。”
江棠想到老板娘和她丈夫相处时的状态,再转念想想要是自己和西泽尔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吵架……嗯,想象不出来。
“他。”江棠顿了顿,眼前浮现出西泽尔的脸,“他脾气比较好。”
西泽尔对其他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脾气。
他所有的好脾气和耐心只给了江棠一个人。
无论时候,他对江棠都不会着急,生气的时刻更是屈指可数。
而且每次自己生气,最后还要主动跑来找江棠和好,根本不给冷战过夜的机会。
江棠习惯了不怎么觉得,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西泽尔在这段感情里酒精付出了多少。
可是当她说给外人听的时候,归纳总结也只能说出一句“脾气比较好”,而给不出更多的概括。
就,觉得挺不公平。
江棠若有所思的时候,老板娘一拍桌子:“脾气好?那是好男人啊!有些男人别看他成天花言巧语,吹得天花乱坠的,但真的做起事来就现原形了,尤其是遇到困难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才是最说明人品的。”
老板娘说着谈起了自家丈夫,当初两人还在谈恋爱,老板娘本来对对方没有太深的感情,总觉得对方条件不太好,家里没钱,外在条件也一般。
结果老板娘的父亲突然生了重病,对方却义无反顾地拉着她的手,说要和她一起扛过难关,而且还特地跑到沿海城市去打工,赚到的钱全部寄回来给老板娘的父亲治病。
“我其实知道,他打工没有说的那么轻松,是在工地里搬砖,做着最辛苦最累的活,也没什么保障。但他跟我打电话总是笑,一两年下来没有听过他半个字怨言,还总是反过来安慰我。”
老板娘说着说着,眼里闪动起泪光,
“后来我爸虽然还是去世了,但我依然决定要嫁给那个男人,不是报恩,而是我相信无论在多么困难的时候,我们都可以撑过去,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江棠抬手撑着下巴,忽然问:“婚姻,是什么样子?”
老板娘也是个聪明人,听到江棠说这话,就知道她是在想男朋友,便促狭问道:“怎么?是不是在想和男朋友结婚的事?”
江棠也没有什么羞涩情态,反而落落大方地跟老板娘点点头。
“你是不确定要不要和他结婚?”
江棠思忖片刻,再次点头。
“那你就想象一下很久很久以后,到时候你的生活里,是有他,还是没他呢?”
江棠的思绪跟随着老板娘的声音放空放远,似乎穿越层层云海,直抵时间尽头。
而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画面,竟然是和西泽尔站在一起的她。
他们看过山,看过海,经历了繁华,又洗尽了沧桑。
最后两人白发苍苍,还是彼此扶持、相视而笑。
连落在两人身上的阳光,都是灿烂又温暖。
竟然让江棠开始期待起变老这件事。
江棠神游天外的时候,老板娘也在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见江棠的嘴角在不自觉上扬,便也跟着笑了。
“看来你是已经有了答案!”
“好像是的。”
江棠放任笑意绽放,眼底暖光融融。
出来这么些天,突然有些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