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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清净经傅廷这一提醒,也立刻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傅廷看着他骤然紧绷的神色,目光微动,暗自将这人重新审视了一番。

此时苏南趁着两人商议要务,已挪到棠梨身旁上下打量。棠梨余光扫见他凑近,转头正对上那双笑吟吟的眼。

苏南压着嗓子开口:“小兄弟,你老家是哪的?我还从没见过生得这般标致的小公子,倒不知你这相貌是随了父亲还是母亲?”

棠梨眼睫微颤,面上仍不动声色:“苏世子,你素日也这般爱打听人家长相随谁?”

苏南被那双乌沉沉的眸子盯得后颈一紧,转瞬脸上又挂上漫不经心的笑,用手指虚点她肩头,似开玩笑一般:“本世子是瞧你生得实在好看,可惜了却生成个男儿,若是个女儿家,必定是天仙似的人物——不知你家中可还有姊妹?我可有这个福分结交?”

前头正与李清净商讨地下沟渠疏通的傅廷忽地转身,颀长身影将苏南的视线截断。他冷眼瞥向他:“苏世子,你为何对我的近侍这般感兴趣?”

苏南抱臂挑眉:“傅世子,我也好奇你为何这般草木皆兵?不过是同你手下人说两句话,同是男子有何不可?知道的这是你侍卫,不知道的还当是你未过门的娘子——怎么?怕我抢了你的人不成?”

李清净听着身旁两人的争执,目光在傅廷与棠梨之间流转,他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了棠梨一会儿,眼底掠过一丝明悟。

众人抵达了灾民安置点,原来是个废弃佛寺,斑驳院墙内倒能容纳数百人。寺门外支着几口热气腾腾的粥锅,衙役们正有条不紊分发粗面馒头。

灾民们虽满面愁苦,却都规规矩矩排着长队。见到四人过来,粗瓷碗碰撞声里,忽有人高喊了一声“李大人来了”,原本沉寂的人群顿时起了涟漪,几个老者颤巍巍就要下跪。

早有眼尖的衙役忙上前搀扶,劝住了激动的灾民。引着李清净往禅房去核验赈灾簿册。

苏南瞧着这阵仗,胳膊往傅廷肩头一搭,压着嗓子道:“你要查的这位李大人,收买人心的功夫很是了得,他该不是专程给咱们演这出青天戏码吧?”

傅廷嫌弃地拂开他胳膊不作声,目光扫过屋檐下码得齐整的冬被粮袋,心下亦在思量:这般周全的布置,当真只是逢场作戏?

大雪又肆虐了好几日,饶是苏南这般浪荡子也裹着狐裘加入铲雪和救灾行列。

幸好有傅廷带来的兵丁帮忙,加上李清净提前派了衙役挨家挨户提醒加固屋舍,住在危房里的百姓早早就在官府指引下搬入了寺庙,坍塌的多是无人空房,倒无人员伤亡。

这一天破晓,终于雪霁云开。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积压在心里多日的阴霾在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消散不少。

棠梨推开窗户,满目琉璃世界晃得人眯眼。檐角冰棱折着朝阳,金粉似的雪粒被风卷着旋上半空,竟似落了场碎玉琼花。如此美景,让她心情愉悦,很想去舞上一场剑。

如此想着,她已取下腰间软剑,这是临行前莫名前辈所赠,还一次未使用过。

此剑乃铸剑宗师以百炼精钢锻造而成,收鞘时柔若丝绦,可以用作腰带系于腰间,似寻常饰物,任谁也看不出是柄利器。出鞘时寒芒流转,天下兵刃难挡其锋。

当年那位宗师身染奇疾,机缘巧合得到莫名救治,病愈后便将毕生巅峰之作相赠。这本是莫名要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可惜,红颜薄命,宝剑在她手上还未曾饮过鲜血,佳人却已香消玉殒。

如今莫名把宝剑交给了棠梨,是要她用此剑斩杀黑夜首领,为他的爱人报仇。

庭院里剑光乍起,搅碎满地积雪。她惯用的原是师父所赐青钢剑,最普通不过的制式。师父说她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对她的教导和监督都非常严苛,只要她在习武上稍有懈怠,就会挨一顿鞭子。他常告诫她,剑器终究是死物,习武之人当以锤炼己身为要。

后来兵器遗失,遇敌时她总是随手夺敌刃为武器,倒也应了师父教诲。

此刻,舞着莫名给她的这把宝剑,仅仅是练剑,掌中剑势流转,剑鸣清越如龙吟,感受分明与从前大不相同。她很想对师父说:“有一柄好剑还是不一样的!”她甚至想着若那一夜自己也有此剑相随,她与傅廷或许不会落到那么惨的境地。

棠梨沉浸在获得宝剑的喜悦中,剑锋舞动间愈发酣畅自如,整个人渐入忘我之境。剑光与人影浑然一体,寒芒流转如星河倾泻。

傅廷倚在廊柱下凝望那道身影,目光中盛满温柔。

他如今还时常觉得恍惚,总疑心她的归来是场易碎的梦。那些永失所爱的日夜里,连呼吸都浸透苦痛,如今却常被怀中温软惊醒,每次夜半醒来时总要细细描摹她沉睡的眉眼,将沁人馨香刻入肺腑,生怕漏看半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

此刻剑光缭绕处,她发间薄汗在阳光下折射微芒。想到缠绕她的剧毒已解,想到往后岁月皆可与她执手共度,胸腔里便涌动着熨帖的暖意。

不远处轩窗半启,苏南循着清越剑鸣望去。棠梨解掉了素日紧扣的围领,霜雪般的颈项随着剑招起伏,在光影中划出流畅的弧度。

苏南的目光从对方精致的眉眼移向纤细的脖颈,那里平坦光洁。他生怕看错,反复确认——确实没有喉结!

先前他见傅廷这位近卫生得过分美丽,腰肢也过于纤细,便觉得不似寻常男子。为此他还暗中观察过对方耳垂,未见女子应有的耳洞痕迹,当时只当自己是疑心多虑了。

此刻注视着庭院中舞剑的身影,他终于确认心中猜测:这就是个女子!可会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吗?她与傅廷究竟是何关系?傅廷待这近卫不同寻常的紧张,想必早知内情。既如此为何要令其乔装?莫非这女子身份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