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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面色阴沉,“这崖底,恐怕就是被抓来做矿工的村民们的葬身之地了!”

“那这附近一定有采矿区,我们仔细找找。”棠梨望了一眼悬崖底,眼中闪过凌厉杀意。

三人将马匹拴在林中,开始在附近搜寻私矿的踪迹。

林间有一条被人踩出的小径,他们顺着这条路走到林子深处,突然发现了一条足以容纳马车通行的大路——这是砍伐树木后开辟出来的,被茂密的树丛遮挡,从外面根本无从察觉。

路面上布满深深的车辙,从痕迹判断,显然是长期运输重物所致。

“他们开采的矿石,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傅廷盯着那些密集的车辙说道。

三人沿着大路继续前行,不久便听到了人声。他们迅速躲进路旁的草丛中。

只见几名官差手持皮鞭,像押解犯人一般驱赶着一队衣衫破烂、骨瘦如柴的汉子,正拖着满载矿石的车辆缓缓走来。

他们渐渐走近,一个瘦削的老汉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艰难地挪着步子。他灰白的脸上滚着豆大的汗珠,突然膝盖一软栽倒在地,背篓里的矿石散落一地。老汉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几次都没能成功。

后面的官差几步冲上前,抡起鞭子就朝老人头上身上抽去。鞭子落下,老人身上脸上立刻现出几道血痕。他惨叫着哀求:“官爷饶命……求求您别打了……哎哟,官爷,求您了!”

旁边几个拉车的人脸上露出愤恨之色,却没人敢出声替老人说话。

“老不死的,这么宽的路不好好走,存心偷懒是不是?爷叫你偷懒,叫你偷懒!”打人官差对老人的哀求充耳不闻,一鞭接一鞭地抽打着。突然,他举着鞭子的手僵在半空,保持着挥鞭的姿势不动了。

其他几个官差以为他手抽筋了,有人调笑道:“老李,昨儿个休息,又进城逛楼子了吧,在哪个姐儿身上把力气耗光了?今儿连鞭子都挥不动了……”几人说着荤话,发出下流的笑声。

随着几声低沉的“噗噗”闷响,他们的笑声突然中断,几个人像是被定住般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还凝固着,眼中却充满震惊。

那个挨打的老人抱头蜷缩在地上,许久没等到鞭子落下,小心翼翼地抬头张望。看到官差们的模样,他又惊又怕。其他拉车的村民也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傅廷三人从藏身的树后现身。村民们先是愣住,随即扔下车跪地求饶:“好汉饶命!”

“乡亲们别怕,快起来,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傅廷温和地说着,亲手扶起那位挨打的老人。老人瘦得只剩皮包骨,新旧伤痕遍布全身,触目惊心。

棠梨取出药膏,为老人处理鞭伤。

村民们这才确信遇到了好人,脸上刚露出喜色,却又想到什么。一个瘦长脸的干瘦汉子开口道:“三位恩公,多谢救命之恩。可官差不好惹啊!我们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就算逃回家也会被抓回来毒打的。三位别为我们这些贱民冒险了,那上边还有许多官差,你们快走吧!不要趟这里的浑水!”

其他村民也连声附和,催促三人赶快离开。

傅风大步走到先前鞭打老人的差役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鞭子,指着其他几个差役问村民:“这些人平时也打过你们吗?”

村民们纷纷掀起衣襟,露出满身新旧伤痕:“当然打过,在他们眼里,我们连牲口都不如。”

傅风抡起鞭子,朝那几个差役狠狠劈头盖脸抽去,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爆响,打得几人皮开肉绽。

傅廷和棠梨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未阻拦。村民们既觉得解恨,又感到畏惧,不时回头朝来路张望,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傅风将这几日积压的怒火发泄完后,扔下鞭子,转身请示傅廷:“公子,这些人怎么处置?”

傅廷冷冷扫视着那几个差役,眼中满是厌恶。他转头询问村民:“他们平时打死人后,都是怎么处理的?”

“山坳那边有处悬崖,”老者靠坐在大树下,已经缓过气来,悲愤地说,“死去的乡亲们都被这些畜生扔下悬崖。最可恨的是,有些人还没断气,只是饿得没力气干活,或是生了重病,也被他们直接扔下去,不是摔死就是等死!”

“既然如此……傅廷声音冰冷,“那就让他们也去那个地方,向死在他们手底下的乡亲们赎罪吧!”

那几个被棠梨用石子点了穴道、又被傅风鞭打过的差役听到这话,顿时面如死灰,眼中充满恐惧。可惜他们既不能动弹,也无法开口求饶。

傅风去处理那几个差役,将人捆成一串拖到悬崖边,在几人恐惧到了极致的目光中,一脚一个将人依次踹下了崖底。

傅廷和棠梨则向村民们询问矿上的情况。

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先把矿车藏好,再将村民们带到隐蔽处。他们详细询问了矿洞的位置、驻守的官兵数目,以及采矿村民的大致人数,了解清楚情况后,棠梨给几人分发了药物和银钱,让他们赶紧下山回家。

几个村民流着泪再次跪下,久久不愿起身:“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只是……”

傅廷明白他们的顾虑,安抚道:“大家快起来,不用害怕。我们是皇上特意派来查办此地贪官污吏的。你们先回家等消息,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还大家一个公道。”

村民们听到这话,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不仅没起身,反而重重地磕起头来:“皇上圣明,大人英明啊!咱们卫州……终于有救啦!”

等村民们离开后,傅廷发出信号。早已埋伏在城外的傅云接到信号,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直入州府,控制住梁康等人;另一路悄悄上山,查封矿洞,解救百姓,抓捕官差。

当傅廷再次回到卫州府衙时,梁康的官服已被剥去,正被两名士兵看守着。

见到傅廷,梁康恨得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好歹也是个堂堂世子,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本官较量,却暗地里耍这种阴险手段,算什么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