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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不久,傅廷便吩咐手下备好马车,说是前往烟州还需数日行程,路上需要养精蓄锐,骑马太耗精气神。

入夜时分,一行人在卫州边境的驿站歇脚,次日天未亮便启程赶路。

驿站后的树林里,几个探子正屏息凝神地监视着。朦胧晨光中,只见那位年轻的督察官走出驿站登上马车,两名近卫骑马护在两侧,一行人踏着晨霜出发。

那几个探子始终远远尾随在后。督察官似乎行程匆忙,途中极少停歇。用饭时也只是在马车内匆匆解决,随即继续赶路。唯有入夜投宿驿站时,才见他下车休整。

出了卫州,他们仍不放心,直到跟入烟州地界,几人才确信这行人确实未耍花招,是直奔烟州而去,于是掉头回去向梁康复命。

而此时在卫州境内,傅廷与棠梨正带着傅风、傅云,手持地形图走访山中村落。

他们走进一个村子,只见田地荒芜,屋舍倾颓,一片死寂。村中仅剩的村民不是瘦骨嶙峋的老人,就是面黄肌瘦的妇女、麻杆似的孩童,个个眼神空洞,神情麻木。

村民们见到来了生人,纷纷惊恐躲避,任凭如何叩门也不应答。

傅风用事先准备好的糖果和肉包子引诱从缝隙里偷看他们的孩子。

终于有一个孩子忍不住食物的诱惑跑了出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大人们见这几人不像坏人,也壮着胆子出来相见。他们和孩子们一样,都眼巴巴地盯着傅风手里的食物直咽口水。

这情景让四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位老妇人颤抖着声音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四人中,傅风最让人感到亲切,自然就负责和村民交流。他语气温和地和老人聊起来:“老人家您别害怕,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出来游山玩水,路过你们村子迷了路,想问问去州城该怎么走?”说着,他递给老人两个包子。

老人像捧着珍宝一样接过包子,却没吃,而是小心地收进袖子里,似乎要留给谁。她再看向四人时,眼中的戒备消失了,压低声音说:“几位客人,你们赶快离开这儿吧,我们这儿没什么风景可看,要是碰上那些丧尽天良的,你们可能会被抓去矿洞,那就再也回不来了。”她说得很诚恳,语气也很急切。

傅风上前一步,蹲在老人身边:“老人家,您是说这里有强盗吗?”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向外探了探身子。几个机灵的孩子会意,立刻跑出去查看,很快回来对老人摇了摇头。老人这才叹了口气:“不是土匪,却比土匪更可怕——那些人,就是咱们这儿的官差!”

傅风表现出吃惊的模样,立刻追问道:“老人家为何这么说?我倒想知道,官差怎么会比土匪还可怕?”

旁边一个妇人接过话头:“几位贵客看看我们村里,可还找得到一个壮劳力?全村剩下的人今天都在这儿了,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小孩,连能干活的妇人也一个不剩。全被官府抓去下矿了,去了的人就没见回来过。我们这些留下的,不过是在等死罢了。”说到最后,妇人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和绝望。

几人听完,脸色都沉了下来。

傅廷心想,难怪刘子墨要他来各村走访。卫州城里看着繁华富庶,没想到这些村子竟成了人间地狱。梁康这个该死的!不止是他,所有不把百姓当人的官吏都该杀。

傅风给每个村民分了包子,给孩子们发了糖果,又留下些银钱,几人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走访了好几个村庄,所见景象都差不多。有的村子已经十室九空,废弃的茅屋成了野狐老鼠的窝。

四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棠梨对傅廷说道:“你查他们的账目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怀疑他们不仅做了阴阳账本,在账目上动了手脚,还在私自开采矿产。”

傅廷点头:“是的,从京郊有人私自养兵和暗中铸造大量兵器铠甲就能看出,这不是一个小小的州府官员能办到的,朝中一定有高官在背后主使。所以他们肯定隐瞒了勘测出的矿脉,私下开采,那些被奴役的村民才会一去不回。”

“太可恨了,他们就不怕剩下的村民去告官吗?”傅风愤愤地说。

傅云瞥了他一眼:“他们自己就是官,你没听村民说吗?当官的比土匪还可怕。就算有人想越级上告,你看看剩下的村民都是老弱病残,有没有那个胆量和见识暂且不说,就算有,他们也没能力走出卫州。”

“没错!”傅廷赞同道。

“公子,我们绝不能放过这些狗官。”傅风咬牙切齿地说。

“必须先找到他们的私矿位置。”傅廷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皇帝给他的令牌递给傅云,“你立刻去云州调守备军,与我们在老地方会合,等我信号。”傅云接过令牌,转身策马离去。

傅廷、棠梨和傅风继续搜寻私矿的踪迹。

行至一处山谷时,棠梨突然勒住缰绳:“等等。”傅廷立即问道:“阿梨,有什么发现?”

棠梨轻轻嗅了嗅空气,“你们没闻到一股臭味吗?”

傅廷和傅风凝神细闻,果然在风中捕捉到一丝腐臭的气息。“这是……尸臭!”傅廷看向棠梨,棠梨也点头确认,他当即说道:“咱们分头搜查。”三人随即散开搜寻。

“公子,这边!”不多时,傅风在一处岩石上向他们招手。

傅廷和棠梨赶了过去,傅风指着下方道:“你们闻闻,臭味好像是从底下传来的。”

岩石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缭绕着浓雾,崖顶长着茂盛的杂草灌木,站在傅风所立的岩石上,那股腐臭味比别处都要浓烈。

傅廷点燃一支冷焰火扔下悬崖。焰火坠落时短暂的光亮照不到崖底——不知有多深,但却看到了崖壁凸起的岩石上、石缝间长出的灌木丛都挂着许多白骨,间杂着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即便是经历过无数生死厮杀的棠梨,以及久经沙场的傅廷和傅风,见此情形也不禁浑身发冷,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