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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这些学子去那里做什么?京城里值得游玩的地方还少吗?”柳家书房内,柳山河面露诧异地望着自己儿子。

“父亲先前叮嘱过,不能让外人知晓北杗山西山脚下的马场是咱柳家产业。听闻父亲已物色到合适人选出面经营,此番我邀请的都是同窗及世家子弟,再让妹妹邀些贵女同往。只要提前安排妥当,让众人认准马场主人,将来也自然无人会将柳家与马场联系上。”

柳山河背着手在屋内踱了几步,停在书案前看向柳青,满意颔首:“嗯,青儿考虑周全,便依你主意。不过……”他话锋一转,“那个陈舟尚有用处,他出身乡野不识礼数,若是冲撞了贵人,你要替他周全。”

柳青垂在宽袖里的手指骤然收紧,面上仍维持着恭顺:“儿子明白。”他听出父亲言外之意,分明是要护着那野种。难道父亲真动了认他回宗的念头?

“你办事向来稳妥。”柳山河语气和缓下来,语重心长,“作为柳家嫡长子,行事顾全大局最是难得。你我父子同心,必能让柳氏一族位极人臣,世代荣华。”

袖中紧攥的手指缓缓松开。得了父亲这句承诺,柳青心里有了计较,知道这番去马场该怎么做。

数日后,谢兰兰收到了柳绵邀约前往北杗山马场骑射的帖子。

小莲整理着妆奁轻声道:“立秋才过了几日,日头还毒着呢,柳小姐怎么偏挑这时候邀您骑马射箭?这秋老虎最是伤人,回头把您晒伤可如何是好。况且要说秋日景致,也该是红叶山的漫山红叶才值得赏玩,北杗山那荒坡子有什么看头?”

谢兰兰搁下手中茶盏,眉间也凝着几分疑惑。她本不愿赴约,可柳家如今正得圣眷,谢家虽是百年世家,族中叔伯却多在闲职打转。前日帖子刚送进门,大伯与父亲便接连唤她前去,话里话外都是要她与柳家千金好生往来。

她不知道的是她那做为家主的大伯与父亲更是存着别样心思。

柳家长子柳青是京城勋贵子弟中出了名的才貌双全,而谢兰兰亦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且才名远播。若能结为姻亲真是锦上添花。攀上柳家,连带着也就攀上了定国公一门,对谢家助力可不小。听闻此次柳青也会同行,这不正是天赐良机?

将描金请帖轻放案头,谢兰兰吩咐小莲备好骑装行装。世家贵女的宿命便是如此,再是不愿也要维持体面周全。

窗棂外掠过几只麻雀,她望着檐角割裂的碧空忽然怔住。这方方正正的庭院困住的不止是裙裾,还有她心底疯长的野草。自前段日子结识阿梨后,那些循规蹈矩的日子便渐渐显出裂痕。

世人称颂的完美闺秀,原不过是金丝笼里的画眉。她记得阿梨策马时翻飞的素色斗篷,更记得那个月夜在一个农家庭院里看着一家四口温馨和美的画面。那样的自由、那样鲜活的生命力,那温暖依偎、没有算计的日常……像冲破锦缎的荆棘,扎得她生疼又贪恋。

云絮在琉璃瓦上投下浅灰的影,谢兰兰轻叹一声,收回目光,铜镜里映出世家女端庄的浅笑。

数日后,一群富家公子和千金小姐在仆从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抵达了北杗山马场。

刘蜂陈舟等人接到柳山河传来的消息后,早已将接待处与马场内外清扫得纤尘不染。特意挑选的骏马都被梳洗得皮毛油亮,鬃毛整齐,随时等候贵人们驱策。

天尚未破晓,刘蜂就召集全体马场杂役训话:“今日来的都是金枝玉叶,咱们连半根头发丝都得罪不起。谁要是被贵人看不顺眼挨了巴掌——”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人群,“就老老实实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若是哪个蠢货胆敢顶撞贵人……”他剩下的话没说出口,阴鸷的视线却已落在陈舟身上。

陈舟垂首盯着青砖缝里冒出的杂草嫩芽。他有预感,柳山河这对子女今日前来,绝对不是为了骑射和游玩,定是知晓了他的存在,冲着他来的!带着燥热的风掠过脖颈,他眼底却掠过一抹寒星似的光。

刘蜂见陈舟似没听懂他话语里的暗示,只是如往日般木讷地低头站着,鼻腔里溢出声冷笑:“该说的都说了,要找死的尽管去。”

晨雾散尽时,天穹铺开青瓷般的色泽。微风卷着草浪,送来远处山林的松香。

日头升到东南方,柳青的马车终于出现在山道上。

锦衣少年们看到场中神骏,当即跃跃欲试。闺秀们望着开阔的草场,见地面洒扫得不见半点秽物,又见周遭公子们一个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各自拢着绢帕窃窃私语——平日难得这般光明正大相看郎君,倒要趁机展露些本事才是,说不定就此觅得一段良缘。

刘蜂热情地将贵客们引向接待房,那里早已备好了新鲜的时令水果、茶水及糕点。

“来这里喝茶?那还不如待在城里!咱们到这草场不就是为了纵马驰骋么?走!选马去!”身着猩红骑装、身形矫健的少年高声嚷着,迫不及待就要抬脚往外走。

这正是安国公府那位京城闻名的纨绔世子,平日里就爱在闹市策马,为此没少挨家法。如今得见这般辽阔草场,早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

柳青笑着打圆场:“苏南兄不必着急,咱们初来乍到,总该先拜会主人。劳烦这位管事请东家出来相见,既是叨扰人家场子,当面致谢方是礼数。”

“呵!”柳青身后忽然传来冷笑声,“好大的架子!我们肯来已是给足颜面,这马场主人竟不主动迎候,还要差人去请?”开口的年轻公子满脸不悦,腰间佩玉随着愠怒的语调微微晃动。

“说得在理!一个小小的马场东家,也学人拿乔……”人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这些平日里处处受人逢迎的贵胄子弟,哪曾受过这等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