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珠看着她:“怀珏想做什么?”
沈怀珏想了想,眨巴着大眼睛道:“我只会吃。”
旁人听了,都会笑。
但姚珍珠没有,颇为认真道:“那就做个食鉴家,如何?”
沈怀珏眼睛瞪的更大,“食鉴家是什么?”
姚珍珠解释说:“比如,你可以帮别人试菜,提出意见。还可以把你尝过的美食,写成美食记……你嗅觉灵敏,还可以试香调香,你能做的事太多了。怀珏,你是个天才!”
沈怀珏嘴里含着茯苓糕,腮帮子鼓鼓的,眼泪说来就来。
姚珍珠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替她擦。
沈怀珏说话含糊不清:“他们都说我是……废……废物……呜呜……”
头一次,有人说她可以做很多事。
还说她是天才。
呜呜呜呜……
沈怀珏扑进姚珍珠怀里,哭的天崩地裂。
哭了好久,直到姚珍珠在她手里塞满各种各样的糖果才止住。
“嫂嫂放心,我一定好好吃。”
沈怀珏抽泣着,“美食记我也要写,我能写的,嫂嫂你等我。”
说完,抱着糖果跑了。
可爱的嘞。
弄得姚珍珠有些想弟妹了。
拾芜最懂她,打着手势说:“我今晚回家看看。”
姚珍珠点点头,“去吧,告诉老爷,我这边一切顺利,让他不要记挂。”
终于可得片刻休息,姚珍珠吩咐了些事后,起身走去里间。
她知道沈怀谦在。
也知道他都听见了。
所以,对上他嘲弄的眼神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沈怀谦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菩提子串,神情慵懒而不羁。
雪白单衣,过于轻薄,紧实肌肤若隐若现。
领口处,锁骨和突起的喉结,弧度恰好,清晰诱人。
青丝未束,红唇微勾。
像是从佛经中走出的佛子,却因一时的贪念,堕入了这红尘之中。
不说话时的沈怀谦,当真是极养眼的。
姚珍珠笑得温婉:“夫君为何这样看我?”
沈怀谦轻嗤:“看你究竟有几副面孔,才来沈家几天,就搅得如此天翻地覆。”
姚珍珠直视他的眼睛,“夫君觉得这样不好吗?”
说着,脱了外衫,走到床榻前,淡然道:“夫君还睡吗?若要睡,请往里挪一挪。”
沈怀谦从她眼里,当真是半分羞涩都没看到。
就好像,他们已经是年过半百,早已失去欲望的老夫妻。
又好像,她压根儿没把他当作是男人。
沈怀谦莫名窝火,笑得邪性。
“不是急着要生孩子吗?机会就在你面前,还不把握?”
说着,还故意将领口又拉低了些。
沈怀谦想通了,反正这孩子是非生不可的。
一天怀不上,他就一天出不了门。
既然大家都想要,那他牺牲一下又如何?
左右孩子有人疼爱,他这个爹没那么重要。
姚珍珠看了眼他微微喷张的八字胸肌,拧眉道:“今日不行,你体内说不定还有残余毒素,得好好调理,方才能要孩子。”
说的好像一次就能中似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一个女人,怎可以把生孩子这种事,弄得像做生意。
讲时机,还讲品质。
还得全由她掌控,凭什么?
沈怀谦脸一沉,伸手握住她的纤细腰肢,猛地拽入怀里。
“那可由不得你。”
姚珍珠也没客气,顺势上手,摸了把手感不错的腹肌,高声喊:“拾芜。”
拾芜又踹门而入。
姚珍珠手掌缓缓而上,抚上沈怀谦惊恐涨红的脸,红唇轻启:“绑了。”
沈怀谦震怒:“你敢!”
敢字刚落,就被拾芜提溜下了床。
沈怀谦早前也是练过的,但根本不是拾芜对手。
三招都没过,人就被捆住了。
姚珍珠舒服地躺在床上,好脾气地问沈怀谦。
“夫君是想去书房待着,还是送您去柏仲那里说说话?”
沈怀谦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姚珍珠!你是不是疯了!”
“哪有动不动就把自己丈夫捆起来的!”
姚珍珠闭上眼,“所以,请夫君尽快学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不要再做些不合时宜的事,好吗?”
她也不想的。
但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她必须谨慎。
相信就算闹到大夫人和老夫人那里,她们也是能理解的吧。
沈怀谦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眼看拾芜冷着脸要堵他嘴,忙道:“去找柏仲。”
姚珍珠翻了个身,“拾芜,送姑爷去。”
“还有,书香斋的事,不要传出去,姑爷脸面还是要的。”
沈怀谦嚷道:“是你害怕吧!”
姚珍珠再没声音。
拾芜也没给沈怀谦机会,直接将人‘请’去了柏仲那里。
途中,海棠和玉竹瞧见了,忙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旁人不知,她们是知道的。
这书香斋,曾有黑影飞来飞去。
少夫人绝不是普通的商贾女子。
但她们一个字也不敢说。
……
姚珍珠许诺常姨娘母子的事,很快传遍沈府。
二房三房坐不住了,纷纷跑到兰馨苑来找老夫人。
老夫人午觉没睡好,人本来有些浑浑噩噩的,一听也瞬间就来了精神。
“许了一处二进小院?”
李氏激动道:“是呀老夫人!就是不知道姚氏是什么意思,是额外的,还是计算在那一万两以内。”
若是以内,那就是动了大家的饼。
说好是给沈家的,凭什么她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就算要分,是不是也得和大家商量商量?
刘氏碰碰丈夫,沈庭生清清嗓子道:“我也觉得,这姚氏是不是太狂妄了些……这才几天,就开始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了。”
沈庭箫犹豫着说:“不如把她叫来仔细问问,我总觉得很不真实……”
一个商贾女嫁进来,张口闭口要重振沈家。
听起来就觉得很荒诞。
若真有那心,就该把银子拿出来,由沈家自己安排。
而不是一副野心昭昭的样子。
老夫人眉目清浅地扫过众人。
她不是没有算计过,想让姚珍珠把银子拿出来。
抛开颜面不说,就算算计成功,谁来接手?
还有件事,老夫人谁也没说过。
就在姚家找佟妈妈来说媒前一天,她做了个梦。
梦见一只金光闪闪的凤凰,飞进沈家。
正因如此,她对姚珍珠莫名信任和包容。
甚至从中推进,任由姚珍珠牵着鼻子走。
可万一,那真的只是个梦呢?
万一是她误判,如何对得起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