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棚。
原来就是小福宝的家。
刘客情听完这话,倒也不觉得惊讶,毕竟在垌字区,有的孩子连马棚都住不了,只是自己看到了那么一个小屋,为什么住不得人呢。
小福宝说∶“神仙哥哥,来。”
刘客情乖乖的跟在后面。
推开小门,里头铺些干草,然后放了几块石子玩意,便没了。
小福宝一进来正要坐下,那小屋推门开门的声音却又传进耳里,她先吃一惊,直接躺下,她一手比着嘘,小声说道∶“神仙哥哥,阿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她要是发现我没睡觉的话,又得免不了一顿打,我……。”
刘客情轻声∶“那你睡吧,我自己到村里走走。”
“好。”
言罢。
刘客情在原地,只剩下一道残影。
小福宝望向消失的刘客情,自言自语道∶“这哥哥真是神仙啊。”
“干嘛呢,小兔崽子,老娘没发现你们睡着,看我抽不抽你们!”
……
“呼,正好赶快找到那天上仙。”
刘客情说完,正开始在村中到处逛逛。
这村子虽屋子位置错落零散,但最中心处的广场, 是能看出来的。
这广场离小福宝家不远不近,刘客情路上也没大在意别的房屋。
这中心广场处有一个一丈高的铁柱,放在一台上,铁柱上各种怪异的花纹,还有些猩红斑驳浅浅渗透在铁纹缝隙里,台周围被用铁栅栏围起来,像是个祭祀圣地。
刘客情看向周围,全是黄土,不长一株植物,像是一张白脸庞,长了一块黄斑,非常显眼。
刘客情又呆呆的凝视着那柱子,“我记得有个刑法,炮烙,这村子,难道还自己设了一套刑法?”
这时身后走来一人,是个妇女,穿的自然也是破旧,一开始眯着眼,训斥道∶“干嘛呀,一直盯着婆罗台!”
刘客情微微扭过头,那妇女也睁开了眼,只是一看,这刘客情一身打扮,分明不是村里头的人,穿的衣服,最起码没破洞,没有补丁,布料也不差,还戴了对银流苏,是个有钱人,这妇女语气立马温平下来,像是把这人当财主,客气道∶“哟,这位公子是外头来的吧,生的好俊俏哟,我好心跟你说,别在这儿看太久,那个……你家里是当官的?”
“不是。”刘客情毫不犹豫的回答。
妇女听后尬笑道∶“哎呀,那是啥呀?”
“我就是一名……浪客。”刘客情的话依旧直接平淡。
这妇女道∶“浪客,不是彼宜的?”
刘客情摇摇头。
那妇女立马大笑起来,像是看了什么精彩的表演,拍着掌说∶“城里的哟,我告诉你啊,咱们彼宜不少人都去了那珷珗城,去挣米钱喽,那个……你……您,对,您,身上有没有铜板,给我十个,不不不,五个,五个就行,我帮助您,我在这村混的可好了,您来这地方有什么帮助,尽管提。”
刘客情立马递给妇女五个铜板,道∶“你们村的天上仙在哪?”
妇女看着那五个铜板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的揣好,从身上拿出一块布,包了一层又一层,在系着衣服那两块破洞中间的位置,绑的很牢。她笑道∶“再给五个,再给五个,您一看不差这儿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哟。”
刘客情淡淡说道∶“没了,别太贪,一开始说好是五个,你若是嫌少,我便找别人。”
“别别别,好,在天上天呐……现在还没来哟,五日后,村子里搞祭祀活动,他才肯来。”
“五日,太久了。”刘客情心中念想,是不是该换个村子。
妇女立马摆手道∶“不久,不久,天上仙可是天上的仙人,有一大片的仆从跟着,您如果能见一面天上仙,日后风调雨顺咯。”
刘客情听后一想,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奔波,这天上仙竟然有仆从,正好一锅端了,免得到处寻,“你们村为什么这么信天上仙?”
妇女说∶“那可有的说,有一年,咱们祭祀活动没搞好,天上仙来的时候,我们是看得到的,他变了个模样,长的跟蝙蝠一样,他不生气呢,长得就像个特儿俊俏的男子,仙气飘飘,腾云驾雾,那次生气喽,村子里头本来粮食就少,那年更是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之后还有一次,最重要的祭祀活动,找四个祭童吗,当时少了一个,那天上天又变成蝙蝠,咱们村子降了瘟疫,哎呦,再也不敢惹他生气咯。”
刘客情问∶“这婆罗台有什么用?”
妇女说∶“哎呀,小公子啊,我这话,讲出来也费口舌,要是被天上仙知道了,那,能不能……”
刘客情道∶“你先讲完,我再跟你铜板。”
妇女∶“好嘞,婆罗台,是祭祀用的,咱们村每五年要献四个孩子,十岁左右,这四个孩子,叫祭童,分为火、水、土、风,负责保佑咱们村子里四物,这火呀,是为了让咱们村火不烧人,不烧粮,不干旱,这个意思,那个婆罗台,是火之祭童祭祀的地方。”
刘客情∶“活人祭祀?”
妇女∶“对,到时候那婆罗台下头会烧火,把那铁柱烧的发亮哟,再把祭童放上去,哎哟,这位公子,反正到时候您要看的,五日后,你来这儿便是,这钱……”
刘客情又给了三个铜板给那位妇女,便走了,这天上仙,应当是擅长使用幻术,五日,体内那柄青衫湿,威能还并未善用,不如寻一处地方修练。
刘客情望向远处,有一个长杆,约么这十丈高,格外显眼,刘客情恰巧没有去处,便打算往这里走。
“这难道也是祭祀?刚才那人说到活人祭祀时,风轻云淡,这里的人,就这么默认接受,叹……想来也没什么反抗手段。”
刘客情因为穿着确实与本村之人大相径庭,路上引得不少人讨论关注,刚离开广场,有几位撒泼打滚的老头老奶,竟当面碰瓷,刘客情讲理,这几人却装耳聋,若是几个铜板,应付过去算了,可这几人张口就是一两银子,相当于五百个铜板。
“哎呦,你看看,我的腿哟,还讲不讲理了。”一位老婆婆抱着的是腿挂在地上,干枯无泪,觉得不够生动,腿还要抽动两下。
刘客情讲了很多话,可她压根不听,还暗自骂道∶“妈了个小憋崽子,死了算了,妈了个……”
刘客情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表情旋即冷漠起来,“走开。”
结果一旁一位大爷抱住了他的腿,说道∶“哎哟,就是这小子,逃不了,我的胳膊哟,”
周围的人很冷漠。
“我说走开。”刘客情分明有些愤怒,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
只是这换来的是变本加厉,四个为老不尊之人,硬生生要赔偿。
刘客情本就不欲去理会,只是这几人抱着自己的脚,又迈不开步子,周围不少看到了前因经过之人,却装作眼瞎,指鹿为马,又众口铄金。
刘客情不好出手,只是周围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讨论声也越来越大。
刘客情想起了在春华村的遭遇,突然,只觉身后一松,又是砰的一声。
刘客情摸了摸后背,两把刀被搬走,可那二人怎么可能搬得动,径直摔倒在地。
又哭丧起来。
刘客情听着这聒噪之声,如一条条毒蛇咬向自己,一时间有苦说不出,他扭头看向那二人,被那两把刀压在身上的喘不过气。
那一刻,周围污蔑之声如汹涌潮水将他狠狠吞没。
刘客情觉得胸口似被巨石死死压住,脑袋里嗡嗡作响,愤怒在心底熊熊燃烧,血液都好似被点燃,而那些恶意的指责又像冰冷的箭镞,直直刺向心窝,仿佛置身冰窖,满心寒凉。
“够了!”
刘客情怒喊一声。
熊熊烈火再不燃起,自己就要被这寒冰冻结了。
周围人反倒骂的更起劲了,指责他,这是默认了这罪。
砰!!!
“看来废话说多了没用。”
刘客情压缩经络血脉,砰的一声,运用气术,地面尘土扑扑,周围人都被那强大的力量和容易飞进眼睛里的土沙震退。
刘客情又拿起两把备用布包裹好的刀,背在身上,再不做一句辩解自己的话,只是脚底的气术压缩着周围的空气,一瞬间爆开,众人再无法靠近一步,像是被一叠叠海浪推走。
这时,原本嘈杂的世界忽然安静了,众人的眼里只剩下震惊。
刘客情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心中暗骂∶“我去,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懒得废话这么多了,换个村子吧。”
正要走,一位白须老者来了,他当是这村的村长,两条胳膊挡着呢震起的气风,整个身子像是要被那风震碎,白头与白须掀起乱飞,但他仍是弯着腰鞠躬道∶“这位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他们。”
刘客情并未收了气术,平静的说∶“放?我不过是在走自己的路,他们走他们的路,有什么事情要放过?”
村长长叹了口气,顶着那风,转过身去,大喊道∶“这位公子是皇部大人,都让开!”
众人听了皇部二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恶鬼,一时惊恐纷纷,那倒在地上的几位老头老奶,腿也不疼了,胳膊也不痛了,爬起身来,比年轻小伙跑的都快。
刘客情见那村长愿为大家求情,也不愿过多计较,收了气术,道∶“您是这村子里的村长吗?”
老头简单整理了凌乱的头发,随即毕恭毕敬道∶“是,大人。”
刘客情眼中的凶光还未散去。
白须老头见刘客情,额头上浮现几滴冷汗,忽然意识到什么,单膝跪到地上,又觉不妥,眉毛垂成一个八字,双膝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刘客情倒也慌了,立马走上去搀扶起来,语气平和许多,“村长老先生,您快起来。”
那老者却会有些难以置信,看向刘客情搀扶的那只手,羞愧难当道∶“大人,您……”
“您先起来,我对你们村没什么恶意,我只是来到这块地方有些事儿。”
“您说,您说,我等一定帮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