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宜,是块地名。
这块地域,主要是些村落。
山林杳杳,鸟声在周围回荡,植木繁茂,有强烈的归野气息。
在一处快要干涸的溪流边,竹荇影摇,水声轻悦。
这块溪流上,有人搭了几块石头,供人过路,水清有鱼,空游无依,有碧木遮影,有青花羡阳。
水鱼忽跃衔果,既见竹影,又见一带着斗笠的红衣来客,轻脚踱步,踩过一块块石头。
“这就是彼宜啊。”
刘客情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溪流边上有块大石头,布了青苔,刘客情往那一坐,伸了个懒腰,道∶“听说这儿很多村,看来要从那里打听打听了。”
只是溪流上忽然泛起水波,一块小石,被扔到水中,紧接着跑来几个嬉戏的孩子,两男孩,后面有两个女孩,穿的破破烂烂,两位男孩一脸嬉笑,女孩表情却格外冷漠。
哗的一声,一位男孩挽起裤脚,光着脚丫,到水里,看着一条小鱼,盯个几秒,迅速下手,抓起来时,小鱼还在手里扑哒,鱼头左左右右的晃动,这时,他眼疾手快,放入腰间系好的小竹鱼筐里,笑道∶“富富,快来,这儿还不少呢。”
那一位男孩立马跟上了,同样一套动作,走进水里,抓起了鱼虾。
只是那两位女孩却不为所动,默默看着,刘客情扭头看向她们,第一反应就是瘦,很瘦的小姑娘,但五官长得倒是秀气,是个美人胚子。
“你们好。”刘客情浅浅笑着打招呼。
那两位女孩仍是呆立,目不转睛的盯着小溪,那普普通通水塘,好像就是她的世界,忽然一个穿着淡黄色的破衫女孩反应过来,看向刘客情,笑脸盈盈的说∶“你好。”
迈着小步走了过来。
另外一位表情冷漠,依旧神情呆滞。
那位黄衣小姑娘笑着说∶“你有什么事吗?”
刘客情问道∶“小妹妹,我来这儿有些事情,你是从不远处的村子里来的吧,能带我去吗?”
女孩子很可爱,两颗大大的眼睛,像是宝石,说∶“哦,原来你不是咱们朝阳村的。”
刘客情问∶“朝阳村?”
女孩子讲∶“咱们村叫朝阳村,就在不远处,你去那有事儿,我可以带你去啊。”
刘客情笑着说∶“好,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笑脸盈盈的回答∶“小福宝,又是福又是宝,嘿嘿。”
刘客情看这女孩子,从衣襟里掏了掏,拿出一小包糖来,递给小福宝,刘客情的糖平日都不吃,专门都是用来送人。
小福宝双手接过,像见着了什么宝贝,咧着嘴,很有礼貌的说∶“谢谢。”正要轻轻扯开那纸。
忽然两个男孩跑了过来,一手扯走了糖,几块落在地上,他们两个却觉得好玩,放一颗放进嘴里,拍着屁股跑了。
刘客情有些不乐的看着那两男孩,小福宝捡起地上的糖,虽然沾了些灰尘,但亳不在意,她吹了吹,就往嘴里放,“好甜啊。”又拿旗和往另外一位女孩走去。笑着递给她,说∶“米儿,吃糖。”
另外那位女孩看向糖果,咽了咽口水,虽故作矜持,但两眼里都是那颗糖。
小福宝似乎习以为常,拿起那糖就往她嘴里塞,“米儿,咱们村可没有这个东西。”
另一位女孩着的是旧青破衫,她口里含着糖,整个人看着却依旧郁郁不乐,说∶“小福宝,我走了。”
“再玩一会儿嘛。”
“阿娘阿爹知道我跑到这儿玩,要打人。”
“好吧。”
米儿走了,他表情冷漠,只是走时瞥了一眼刘客情。
刘客情与她对视时,只觉得这姑娘冷若冰霜,一双杏眼,好像在埋怨自己。
刘客情有些错锷不解,这时小福宝走过来说∶“她叫米儿,是我的朋友。”
刘客情问∶“她为什么……看着很不高兴?”
“她阿爹阿娘特别喜欢打她,她阿爹打她,也打她阿娘,她阿娘就把气全撒在她身上,所以她看着总是不高兴。”小福宝嘟着嘴说,她比米儿还要矮些,两手托着脸。
刘客情微微点头,“哦,难怪,这样……没人帮她吗?”
“没有,米儿是祭童,哦,这儿能不能告诉你啊。”
“祭童?”
“嗯,我们村受天上仙保佑,每三年都会有四位祭童被选出来,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去村吗,跟我走。”
“好。”
其实刘客情压根不需要她指路,自己踩个飞剑在空中,怎么可能看不到,南疆之行,开启之日,还早的很,不然,他可没那闲工夫跑到路上走走,不过是想歇歇脚,刚好遇到这女孩,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听说在这种凡人村落里,不大好。
便先隐藏这个身份,跟她着走了。
“小福宝,那两个男孩子将你的糖打落在地上,你为什么不生气啊?”
“没什么好生气的呀,我本来还想着分给他们呢。”
“哦,那你为什么不敢跑到小溪里玩啊,我看着你很想玩啊。”
“那个,打湿了脚的话,很难干的,管我的阿姨会打我的,拿很粗的一根竹子,可疼了,她平常就不让我往外跑,这次趁她有事,我偷偷跑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好。”
漫步幽静树林的古村落。
顺着竹竿引水,豁然开朗,几个古朴的小屋错落于此,村中屋子间隔较大,这只是刚入村,并非是从大门入。
有一颗老木桩子,顶端刻着个蝙蝠像,周围挂了些红布,像是某种仪式。
脚踩过泥巴路,两耳不听牲畜叫,这村,很穷很破,甚至感觉有些荒芜。
周围草木不知怎的,到这就有些枯萎了。
就路过一条小路,旁边两个远远的住小屋,能听到人声,刘客情一时倒不觉得,这儿有什么特别。除了那见到的一根怪异的柱子,也可能是自己,走的路并不多吧。
“这雕刻的是?”刘客情指向木柱上头雕刻的蝙蝠。
小福宝道∶“天上仙,是我们村子的天上仙,有人亲眼看过他的模样,眼冒金光,有两只很大的翅膀,就是这个样子,我们这儿几乎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神仙祭拜哦。”
刘客情轻声呢喃∶“蝙蝠?”
“不能乱说的,天上仙,他会听到的。”黄衣小姑娘立马制止道。
“呃……行吧”刘客情点点头,心里想∶这年头,不拜佛拜妖怪,看来这天上仙,便是此行的目标了。
“大哥哥,你发什么呆呢?”
小福宝摇摇手道,眼睛弯成月牙,问∶“大哥哥,你是从哪来的呀?怎么看你的衣服,跟我们村子里所有人穿的都不一样,你身后背了两个用布包的是什么呀?你难道是神仙?”
——“哈,不是的,我就是个普通人。”
——“大哥哥,那你叫什么?”
——“你就叫我,普通哥哥。”
——“那不行,我看你长得比我们这的人好看多了,跟画里的人一样,画里的……就是神仙吗,我还是叫你神仙哥哥吧,顺口。”
——“行吧。”
这村中一角,难窥全貌。
小福宝带着刘客情,到了一建筑前。
像马棚,里头堆叠的就是干草,一横排,一个小门,一个棚盖,可以说,这分明就是马棚。可却听不到马鸣声。
旁边,又有一间像模像样的小屋,最起码不会漏风飘雨,算是温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神仙哥哥,到了,那就是我家。”
“小屋?”
“不,那是阿姨住的地方,我们住的是那。”
“马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