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得这话,略弯了弯腰,声音里带上笑意,“你尽管放心,我的人虽然进不得碧波堂里头,但是却能得到详细消息的。王爷除去在外院不回来,每天都是进碧波堂歇息的。我想着今天晚上也不会例外,再者说了因着海嬷嬷去外院服侍的事,王妃可与王爷不高兴了。前几天亲自去了碧波堂,虽说没吵起来,但却是阴着一脸走的。你没瞧见大少爷乔迁那日,王爷都没与王妃多说话,林侧妃高兴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女人点了点头,小林氏这个蠢货倒是帮了自己大忙,不知道是她的手笔还是海嬷嬷身后另有高人指点,居然让她求了王爷去了外院侍候,更是把报春带到了身边。
有意思,这个报春若是个争气的,加之海嬷嬷的帮忙,要想成为外院的银杏也不是不可能的,且看她的造化和本事了。
女人细细地想着,从王爷大婚不到一个月就再不进静安园,而那之后,他就算是去静安园也从来没过过夜。无论是她安排的人还是听到的都是王爷既没去其他妾侍那里,也没招人去外院或是碧波堂服侍,所以,她现在倒是希望报春能成真呢。
“我这么晚来寻你不是为着这个,王爷宿不宿在静安园与咱们没有影响,就算是孟氏得了王爷的宠幸有了身孕也无妨,况且依着现在的情况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对于静安园那边你可以少放些人手,重点还是外院与碧波堂。”
男子为难地道,“这两个地方都如铁桶一般,那碧波堂还在内宅呢,我能安排两个在院子里的都属实不易了。”男子一边说一边想着,你倒是能耐了,早先安排进去的,不是一样被王爷打发出来了。
女人嗯了一声,“我知道难,若是简单我犯得上找你吗?”
一句话把男子噎在那里,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得的还有那位许诺的,平复一下心神,“是,我知道了,这回子海嬷嬷与报春去了外院,甭管她们立不立得住脚,终归是府里的老人,我会试一下的。”
“海嬷嬷不必联系,小林氏巴贴得厉害,这两个都是嘴巴上锁不严的,犯不着因为一点子事再坏了咱们的大事。得了机会,把报春拢过来是真。”
“报春?她不是海嬷嬷的人吗?”
“什么她的人,不过是利益使然。听说报春为着跟着海嬷嬷去外院,花了好多银子给海嬷嬷那黑女儿寻了婆家的。”
“下这么大的本钱?是报春寻的?”男子意外。
“对,所以这个报春的志向一定不简单。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为她人所用,你好好查看一下。可惜,外院我是实在伸不进去手,连着去的机会一年里也没几次。”女人遗憾地道。
“得,放心吧,既然静安园不必盯的那样紧,这样人手就够了。放心,这些年常来常往的,外院总有说得上话的,等我查清报春的情况立马与你说。”男子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月色,刚想开口再问还有什么事,只听女人道,“我今天来寻你其实是另有事。”
“你说。”
“明天跟着王爷去诚王府的是谁?”
“自是胡昌盛了,怎么?”
“我知道是他,我的意思是诚王妃过生辰,总要有送礼的马车跟着一起去吧,那抬搬的人有谁?”
男子努力想看清眼前把自己包裹的严实的女人,大夏天的,虽说是晚上,动一动依然是一身的汗,着实能忍得住。
“你的意思是,把人安排进去做什么?”
女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是帮我换一样东西。”
“啊?换什么?”男人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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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进得屋来,吹灭了手中的灯笼。
“这么快?”元冬接过灯笼挂了起来。
“路上遇见了胡昌盛。”
刚刚宋承泽回碧波堂,孟绮让元月执着灯笼给他引路。
“王妃歇下了吗?”元月探头看着东屋。
“还没,刚刚对完明天送去诚王府的单子。”
元月哦了一声,“还弄了单子?”
元冬点了点头,“嗯,一大张,旧年间与各王府往来的单子以前都是海嬷嬷打理的,你也知道刘妈妈去要了两回,海嬷嬷都说寻不见了。还是张德成又给送进来的。”
元月呸了一声,“眼皮子浅的。”说完就要往东屋去,“哎,你做什么?”元冬拉住她。
“有件事与王妃说。”
孟绮看着桌子上送给诚王妃生辰的礼物单子,只觉得头疼,怎么会这样多,林林种种怕是要单独弄一辆车了。
听见元月在门口通报要进来,孟绮收起单子应了一声。
“王爷回去了?”
“是。”
元月瞧着孟绮走到床边,连忙过去为她脱了鞋子,“奴婢刚刚回来的时候,路过西偏院,瞧见一个人从那边往东边去。”
孟绮上了床,“怎么?认识?”
元月摇了摇头,“天黑,且奴婢往回走时把灯笼吹了,看不真切。只是这大热的天,那人包的严实,一身黑衣,一看就是不想让别人瞧出是谁,奴婢只觉得奇怪。”
“哦?”孟绮道。
“且,奴婢总觉得那身型好似见过,也是一样的打扮。刚刚好好想了想,您还记不记得,奴婢前一段时间与您说的,有一个从西偏院出来,也是包裹的严实的人。”
“同一人?”
“奴婢瞧着像,是个女子,走路很轻。”
孟绮靠在迎枕上,“去哪个院子了?”
“奴婢瞧着她急急地往东边去,就跟在后头,见她进了后花园里侧那边。”
孟绮想着,东边是宋承泽那些女人住的地方,被后花园隔为两片。里侧有华沐苑和锦墨居,是林氏的人还是李氏的人呢?
这个人总是大晚上包裹严实地出去,而且去的是太监们住的西偏院,一定有内情。
“你明天把这件事告诉汪成海,先让他侧面打探一下,今天晚上谁这个时辰回的院子。若是打探不出来,就细细盯着些。还有华沐苑与锦墨居守门那里,尽快安排上能说得上话的人。”
元月一边应着,一边把薄毯给孟绮盖上,“是,华沐苑还好说,明儿奴婢让小满去打探个看看。只是锦墨居您是知道的,李侧妃治下很严,平日里她的人从来不出去别的院子,而其他人进她院子里问个什么也是不容易的。”
孟绮点头,“我知道,先看看吧。”
第二天,孟绮带着元冬和李女史出得二门,胡昌盛满脸是笑地走过来请安,“王爷去宫里了,等散了朝从宫里同其他王爷一并过去。”
“东西都装好了吗?”孟绮看着胡昌盛身边跟着的两个太监,规矩的站在一边,低垂着头。
“是,都装好了,刚刚与刘妈妈又清点了一遍,已然造了册子。”说完双手把册子奉上,元冬接了过去,孟绮点了点头,“回头再交待一声赶车的与抬东西的,要知道礼数和进退,莫要失了王府的面子。”
胡昌盛躬身应是,看着孟绮坐上了轿子,连忙小跑带领众人坐上车。
皇上的这几个儿子都住在城东,只是瑞王府稍偏一些,等着孟绮到诚王府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
诚王妃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礼服,头上戴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她原本就白还胖,配红色倒更显富态。
端王妃瞧见孟绮进来,笑着对对面的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道,“瞧瞧,这位就是咱们宋家的新媳妇,瑞王妃。我没说假话的,真真的好颜色呢。”
那妇人见孟绮进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诚王妃迎上孟绮互相见礼后,与她引荐,原来这老妇人是诚王妃的母亲,孟绮连忙行礼问安。
老妇人回礼口称不敢,又回头招呼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孙媳妇与孟绮见礼。
这次诚王妃过生辰,除了几位王爷带着家眷来,再就是诚王妃娘家的亲戚了。看来,若不是皇上问上那么一句,怕是这诚王妃的生辰都是这样简单过的。
虽然人不多,但诚王府的孩子加上诚王妃娘家来的孩子们玩闹一处倒也热闹。诚王妃的母亲是位非常健谈的老妇,一边与端王妃说着话,一边又回着景王妃的话,十分圆滑。
孟绮随着大家一同坐了下来,端王妃看了一眼孟绮后笑着对诚王妃的母亲道,“老夫人还没说,咱们六弟妹是不是好颜色呢。”
诚王妃的母亲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以前就听过瑞王妃的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今日一见,别人我不敢说,倒把她五嫂子比下去是真呢。”
景王妃跟着道,“您不必顾忌着我们,她呀,是把我们都比了下去呢。”
端王妃哈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咱们瑞王妃的小模样,不但我们妯娌喜欢看,就是外头那些男人们呀,瞅上一眼都念叨着呢,是不是呀,四弟妹。”
景王妃脸色微变,孟绮更是不解,这是几个意思,这景王妃与端王妃又打什么哑迷,还把自己捎上了。
“二嫂这还没吃酒呢,怎么就说起醉话了。”景王妃淡淡地道。
端王妃呵呵一乐,然后不在意景王妃冷冰的态度,“醉话不醉话的,可不是我说的,四弟妹回去问问你家三弟不就知道了。”
孟绮了然,原来这里有洪哲的事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回头倒要打听一二才成。只她现在并不搭话,端王妃这个蠢货,让她说的越多,自己才能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