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悬空,骨面娘娘眼神柔和得像邻家老妪,语气却像在给三人读咸菜谱:“咸气有三,盐、骨、魂。你们若真想破阵,还得先过这一头老腌猪的考验。”
“我们不试炼。”赵怀真指着天道,“我们也不考验。”
“是啊,咱就硬打。”云缨握紧火枪,枪头缠火,连带她身周也升起一层滚热的战意,仿佛夏天晒被子晒出了火气。
“不过她这猪头……”唐清砚皱了皱眉,神色微妙,“怎么看都像三年前官道边腌坊里丢的那块……”
“别提那事!”赵怀真神色一凛,“我那天晚上差点以为它开口说话。”
猪头骨忽地一颤,发出一声拖沓低沉的“咸——”音,旋即在空中炸开咸风十丈,风里带着熟悉的咸肉香,裹挟盐骨碎屑洒落四方,像是把风干多年的咸鱼重新晾在了半空。
“掩面!”唐清砚立刻甩出折扇,扇面绽开一道“水绢流”,挡住首波咸浪。
“她这……是用猪头风化战场?”云缨一边后退,一边以枪震气,火焰横扫,将咸屑击成飞灰,“味倒是不难闻,但有点辣眼睛。”
“这才哪到哪!”赵怀真猛地一招手,召回散落的符纸,却发现那些符纸沾上咸气之后,竟软塌塌地不听指挥,像一群受潮的蟑螂。
“她的咸风,有削灵抗志之效。”唐清砚眼中闪过一抹光,“她要不是邪修,那就是真会腌。”
“我觉得她可能是转行失败的厨娘。”云缨抬枪横击,再度冲锋,“不然为啥技能全带锅气。”
骨面娘娘闻言轻笑,不怒反喜:“小姑娘眼毒。那你再尝尝我这第二式——‘咸骨化身’。”
她掌心一转,腌猪头骨碎裂后化出的碎屑飞旋聚合,竟组成一具三丈高的骨人咸偶,肩挑盐叉,背插腌葱,脚踩咸泥,一出场便立刻朝三人踏来。
“这不是兵器,这是开宴。”唐清砚迅速后跃,“它脚下那泥,能困身。”
“来得好!”云缨反手一个火轮横掷,轮上火焰盘旋,击向咸偶膝盖——
“咣!”
那骨偶一震,竟将火轮吸入体内,瞬间“滋啦”一声冒出浓烈白烟。
赵怀真干咳两声:“我闻出来了,刚才你那一轮火,激发了它体内某种老坛残味。”
“是我猜得不够准。”云缨翻枪再冲,火焰直指咸偶眉心,“再来点辣。”
这回,她出的是“火蟒逐咸”,烈焰如蟒缠绕枪身,枪锋破咸浪,一枪贯体,火焰顺势侵入咸偶内腔。
“它烧不动!”云缨咬牙,“这东西是……盐骨构成!”
骨面娘娘手中咸雾再聚,化作一把细长骨扇,指向赵怀真,扇面轻摆,口中念念:“咸魂动,念头烂。”
赵怀真额头一跳:“你要咒我掉头发就直说。”
骨面娘娘淡笑:“你已入咸印,再动,便会‘腌身不活’。”
“说白了就是咸了我。”赵怀真苦笑,却从怀中摸出一面铜镜,镜面泛黄,像是常年用来反照烤串熟没熟,“我就不信,咸得过这老镜。”
镜光一照,赵怀真身上的咸气果然一阵波动,竟被强行拔出,散作雾丝。镜中隐隐映出骨面娘娘额头一线青痕,瞬间浮现三寸。
“她的神识牵着那咸骨偶。”赵怀真大喊,“云缨,看额头!”
“收到了。”云缨枪势猛转,怒火上卷,一式“辣手推咸山”爆破袭出,火光冲天,映得整座盐莲山头红彤彤一片,仿佛被辣椒油泼了顶。
骨偶踉跄后退两步,那咸气扭曲间,骨面娘娘轻叹一声,竟将整座莲坛咸风尽收掌心,周身的咸浪再次压低,像是要发出最后一击。
“接下来——”她轻声,“咸主伏魂。”
掌心那柄骨扇彻底打开,扇骨每一节都画着咸鱼姿态,随着她一挥,漫天骨鱼腾飞而出,每一条皆化作虚影直扑三人面门。
“这可是她真招!”赵怀真眉头跳了三下,“我保不齐要成鱼饼了!”
“别废话,分头冲阵!”云缨怒喝,带头冲向骨面娘娘本体,枪火如龙,划破咸雾!
唐清砚一记步法飘逸如风,从咸鱼群中穿梭而过,一掌拍向莲坛根部:“我来断她气场!”
赵怀真则再抬镜光,对准骨面娘娘眉心!
三线齐出!
下一瞬,骨面娘娘猛然一震,眉心那一道青痕崩裂,盏水洒落,猪头残骨破碎,骨鱼骤然崩散!
整个盐莲骤然一沉。
咸风静了。
但娘娘却缓缓抬头,笑得依旧祥和:“你们啊,还是嫩了点……接下来,才是老身真正的——”
话未说完,她忽然打了个喷嚏,低头望向自己左脚。
她的鞋带,竟被赵怀真偷偷打了死结。
“你……”
“战术干扰。”赵怀真道,“拖一秒是一秒。”
云缨与唐清砚已近身,火光、风刃齐至——
骨面娘娘闭眼轻叹:“那便,再咸你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