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盐岭的风,比昨天更腥了点。
唐清砚鼻尖抽了抽,蹙眉道:“这风里有死鹿味。”
“那是你早上抢的最后一串孜然肉干。”云缨白了他一眼,手里的红缨枪还残留着昨夜与盐骨教对战后的炁痕,枪头像是刚洗过澡,一边滴盐水一边冒热气。
赵怀真则半蹲在地,指尖轻点着残破的盐晶:“这座盐丘不是自然崩塌的,是被什么东西,从下往上……撑开的。”
“能从地底往上撑,还不碎掉的,不是胖子就是地精。”唐清砚一边说一边警惕地后退两步,“我对会动的山包没兴趣。”
“那你对会说话的山包呢?”云缨抬手指向前方。
山丘中央,一座巨大的盐柱正咯吱作响地裂开,一张布满白骨面具的巨大脸缓缓探出,脸上浮着盐纹,嘴角滴着水渍,声音却比冬天的凉席还冰:
“火之余孽,水之残秽,皆当归盐。”
三人一时间没动——因为没人听懂。
“他说你们是咸鱼。”唐清砚认真翻译。
“我怀疑他嘴里含了两斤盐。”云缨皱鼻。
“他说我们得打他。”赵怀真已经开始布阵。
话音未落,那巨大盐面忽然一震,“骨之灵”暴起,一群披着骨甲的教徒从山体中涌出,每人一手盐刺,一手骨盾,行步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盐腌军队。
云缨抬手一枪,劫火红缨如同辣油泼锅,划出一道灼热枪芒:“咸就咸,别动手!”
对方显然没打算用耳朵听,整整二十个盐骨教信徒齐步冲来,地面都颤了三下。
赵怀真展开八卦阵图,将一片区域封锁:“我拦五个。”
“我打十个!”云缨吼道,枪尖朝天,像极了下馆子时抢最后一只鸡腿的气势。
“那剩下五个归我?”唐清砚一脸无奈,“我昨天还拉肚子呢……”
“你今天拉仇恨了。”云缨早已冲出。
战斗就此展开。
云缨的枪招节奏缓慢却极其灵活,红缨枪时而挑飞骨盾,时而顺势反打,每一次击中都带起一串盐雾,她边打边骂:“你们到底是骨头多,还是脑子少?!”
赵怀真则以八卦术布出“定水阵”,以静制动,不直接进攻,反而用阵中水雾干扰敌人感知,顺手还从怀里摸出一枚盐晶:“这个好像可以泡澡?”
唐清砚最惨。他面对的那几位是盐骨教的“骨咒师”,专门负责远程干扰,一咒一盐爆,炸得他在山坡上连滚带爬。
“你们打得真开心。”他喘着气,“我像个糯米团子滚来滚去!”
“你要是糯米团子,那你滚得还挺香。”云缨回头一枪挑飞一咒术,“小心你变成咸汤圆。”
场面虽混乱,却处处可笑,战斗不急不躁,每一次攻防都像在参加一场慢节奏相声大会。
终于,在赵怀真布下“反转阵”,让敌人的盐爆反炸自己人后,局势倒转。
唐清砚趁机跃起,一剑斩断骨咒师的咒纹线,落地还不忘擦了擦脸:“咸得有点呛人。”
云缨一枪挑飞最后一名敌人后,将红缨枪杵在地上:“就这?我还没热身。”
“你已经出汗了。”赵怀真善意提醒。
“那是辣的。”云缨仰头抹了把脸,舔了下手,“……我好像尝到了孜然。”
唐清砚走近那裂开的盐柱,低声道:“山还在颤。”
果然,一道更大的震动从盐丘深处传来,紧接着,一只比先前更庞大的白骨之手缓缓从地底探出,指节间缠绕着炽白的盐炁。
云缨脸色一肃:“这是来真的了。”
赵怀真已将阵图展开:“盐山下……似乎有什么封着的东西,正在试图爬出来。”
唐清砚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拉肚子不够,我可能得拉点血了。”
云缨抬手提枪,神色却没多少严肃,嘴角反而一勾:“来吧——三人一枪,再打一山。”
赵怀真轻声:“希望这次别打到天黑。”
唐清砚苦笑:“你先祈祷别被砍成晚饭。”
三人再次踏入风中,咸雾卷动,盐山震颤,新的战斗,即将在骨与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