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酒肉门”,三人脚下顿时一滑,仿佛踏进了哪家市井酒坊。
热浪扑面,酒香浓烈。面前是一条长巷,两旁支起无数酒摊、肉铺、烤架、蒸笼,烟火缭绕,吆喝声不绝于耳。铺子里有掌柜,有伙计,还有不少油光锃亮的——战斗棋子。
“好家伙,这是仙界摆摊日?”赵怀真张嘴就吸了一口香气,差点原地醉倒,“你们闻这——这味儿太会打架了。”
“留神点。”唐清砚眯起眼,“那些不是客人,是敌人。”
他左边酒摊后突然站起一名肥头大耳的黑棋,手里端着两坛酒,笑眯眯道:“三位远客,喝口‘醉身酒’,试试手。”
话没说完,他一抖酒坛,坛口飘出一股白气,竟似无形掌风直扑三人面门。
“有毒!”云缨瞬间反应,赤缨横扫,白气刚靠近即被拦住。
赵怀真却像中了招,打了个喷嚏,眼角泛红:“这玩意儿不是毒,是……鼻炎杀手。”
“醉身酒,专攻心神。”唐清砚道,“此门考验恐怕不在斗技,而在清醒。”
“你说什么?”赵怀真耳朵微抖,已经开始东倒西歪。
不等他摔倒,另一边烤肉摊后方的棋子也跳了出来,身披油腻围裙,一手大铲,一手烤架,挥手间撒出一大片孜然混辣椒粉,竟形成一道红雾飞来。
“这是什么战法?‘香死你’一式?”云缨连退两步。
“是‘欲罢不能’。”唐清砚面色凝重,“这门棋,是‘醉肉’合攻。”
眼看红雾扑来,赵怀真居然自己迎了上去,一边吸一边说:“别拦我,让我看看他们到底烤的是……哪种肉……”
“醒醒!”云缨翻腕给了他后脑一击,赵怀真一激灵,这才暂时找回清醒。
但对方攻势未止。
十几枚棋子从摊贩中钻出,有的扛着大锅,有的抱着筷子,还有三位居然直接抬着桌子,桌上摆满了菜肴,冒着香气。桌后还有人弹琴配酒,曲调软绵,听得人骨头都开始发麻。
“这是——醉阵!”唐清砚终于出声,“他们不是打我们,是灌我们。”
云缨眼神一凛,赤缨直指那张长桌,“破阵先破局,桌子给我砸了。”
说罢纵身而起,一枪掷出,如红线穿珠,掀翻桌上美食,一地狼藉。
几名棋子哀嚎一声,连滚带爬退入浓烟中,化作一股酒气散去。
“有效。”唐清砚唰地展开折扇,一记扇风扫飞从右方扑来的蒸肉罩。
“别让他们靠近,别闻,别尝,别说‘嗯’!”他喊。
“那你别形容得这么诱人!”赵怀真忍不住回嘴,一边挥笛一边后退。
他勉强稳住心神,忽然眼睛一亮:“既然这是醉阵,那我们……也能布醉阵!”
说罢他翻手从怀中摸出一壶“太白清酿”,这是他早年自家酿的,有点辣舌头但解神志。
“都喝点,提神醒脑!”赵怀真拔塞就灌,喝完之后,脸色涨红、眼神一亮。
“这不是醒脑酒吗?你居然随身带着?”
“谁出门不备点药?”
他将壶丢给云缨:“快!”
云缨不情愿地接过:“万一是你藏了三年的窖底屎水呢?”
“你不信就继续吸孜然吧。”
最终三人轮流灌下一口,头顶顿时泛起一股清气,视线一清,脑中不晕,连那香味也变得“不那么好吃”了。
“好。”云缨一跃而起,直奔剩下两个菜摊子而去。
赵怀真也吹笛应战,调子变得急促,压制那悠扬琴声,两个节奏互相角力,棋子一时错乱,跌作一团。
唐清砚步步为营,折扇连挥,将迷雾从三人间隔开。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踢在棋盘要点上,稳住节奏。
这一次,三人仿佛成了反击方——
云缨火线压制,专挑盘中肉;
赵怀真干扰节奏,搅乱醉阵节拍;
唐清砚稳住阵脚,调节战线节奏与呼吸节拍,居然打得整片“棋子摊贩联盟”节节败退!
一名“火锅棋”急得原地转圈,汤锅翻滚,红油喷射,结果被赵怀真一个笛柄敲翻,锅底朝天。
另一边,“腌鸡翅子”棋刚刚挥动腌料包,还没飞出三尺,就被云缨一枪挑入酒坛,“滋啦”一声,全身软化,瘫倒成油。
最终,香雾渐散,棋子纷纷化作酒气、肉气、调料气,随风而散。
巷尾处,一道新的门扉徐徐显现。
“过了。”唐清砚收扇,“酒肉门,既考意志,也考配合。”
赵怀真一边剔牙一边点头:“就是饿得快。”
云缨正要说话,忽听新门缓缓开启,门内传出一阵轻笑——
“接下来的门,不吃,不喝,不打,只说话。”
门额三个字赫然写着:
“抬杠门。”
三人对视片刻,赵怀真叹息:“我怕不是要跟唐清砚打一架。”
唐清砚眼角轻挑:“我还怕你不来杠。”
云缨抱拳:“好!那我先去搬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