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
发霉腐朽的气味从四面传来。
被封堵的去路也带起了阵阵尘埃。
蝰蛇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感受到了阿酒对他的杀意,现在去路没有了,他眉头拧起,左侧的断眉也显露着一分狰狞。
“阿酒,为什么,就算你要杀我,也该给我一个理由。”
酒姨墨色眼眸冰冷的杀意仿佛都化成了实质,她冷冷开口。
“理由?”
“蝰蛇,你和食人魔要杀瑾年,瞒着我要杀他,你问我理由。”
蝰蛇眼尾抖动。
她知道了。
她还是知道了。
可他得到的消息,以及【曼陀罗】派出去的人不是在追一个叫幽瞳的吗。
影子被伤,当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说是来掩护他救食人魔,之后又派人四下寻找幽瞳,这些他都知道。
现在他也清楚,阿酒果然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食人魔。
但蝰蛇唯一不知道的是,他得到的消息里,并没有关于幽瞳是用杀手的招式。
就像他知道的幽瞳是一个赏金猎人,一个很强的赏金猎人。
他所知道的便是阿酒派影杀去找人,影子没有接到任务还为此懊恼。
他以为她将目光转移,并不会盯上温瑾年,没想到她还是察觉到了。
酒姨望着不发一言的蝰蛇,身上的杀意也更深了。
“当年犬牙留下的标记,是不是你和食人魔发现的。”
酒姨的话让蝰蛇眼尾再次动了一下。
哪怕是昏暗的空间,酒姨还是捕捉到了蝰蛇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她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
犬牙当年被盯上,还抱着瑾年,根本不可能安全离开。
那时候的他应该也受了伤,还很严重,要不然秦天仇不在,哪怕是凌海的徐虎也拦不住犬牙。
犬牙是要隐瞒瑾年还活着,要不然也不可能会将瑾年托付到福利院。
他是暂时离开,可也留下了他独有的标记。
只不过当年的犬牙身负重伤,最终是永远的留在了边境高峰乡,而他只在福利院标记了那一点。
剩下的消息也没有再传出来。
犬牙死了,却也很好的护住了瑾年。
至于留在福利院的标记,应该就是被食人魔和蝰蛇发现了。
而那标记最后又被两人消抹掉了。
酒姨曾经派影杀专门去福利院,一是了解情况,二是交代院长一些事,三便是寻找当年犬牙留下的标记。
只不过标记没有找到。
可从确认了瑾年的身份,酒姨就已经猜到标记被消抹掉了。
她相信犬牙绝不会不留下一点线索。
而影杀在问院长的时候,也得知了早在楚潇潇之前就有一人来询问当年的事,只不过那人问的都是关于十九年前的事,并没有单独指出瑾年。
“蝰蛇,你以为你和食人魔做的事就滴水不漏了。”
“你以为找到陈述,让他发布任务找你们,就可以将这些隐瞒了。”
“你以为你派出去的人控制了陈芳,陈述就不能开口了。”
酒姨的话如同一柄柄冰冷的刀子直击蝰蛇心口,他的脸色也随着她的话而变得愈发难看。
“蝰蛇,是谁要杀瑾年,你们是接了谁的命令。”
酒姨那彻骨的杀意让蝰蛇久违的感受到了压迫感。
那压迫感就像是直面曾经的首领狱首枭以及秦天仇还有彼岸花那般。
不,确切的说,那杀意盖过了他们三人。
蝰蛇动了,心中寒意让他快速摸向腰间的枪。
可他一动,一柄黑色飞刀更加快速的袭来。
蝰蛇一个侧身,腰间的枪也被他握在了手中。
然而又是两柄飞刀预判了他的动作,紧随第一刀后打落了他的枪,也在他的右手腕内侧划出一道浅浅的血口。
要不是他最后抬手,手腕或许就被那最后的飞刀划断了经脉。
蝰蛇想要再去捡枪,可他看到还站在那边的阿酒,手中又摸出两把飞刀,他没敢在动了。
飞刀女影澜的一手飞刀就是跟着酒姨学的,可她却做不到酒姨那般精湛。
“蝰蛇,看来你选择了最残酷的死法。”
酒姨袖口微动,那把雕刻着曼陀罗花的黑色匕首也掉落在她的左手。
蝰蛇眼中发狠,同样从腰间抽出一把像是蛇的獠牙般的锋利短刃,而这次酒姨根本就没有动,就像是等他拿出短刃那般。
而蝰蛇这边刚握着刀摆出守势,黑暗中,酒姨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急速闪身而来。
那逼近的杀意与压迫感让蝰蛇心都往下直坠,他深知现在的阿酒不再是从前那个一脸天真的阿酒了。
当年【血狱】崩灭,四处危机,他那是第一次看到转变归来的阿酒,那狠辣的出手,与转变后的冷漠,漠视一切的眼神与态度,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
三天两夜,孤身一人将当初那两个冒犯来袭的杀手组织全灭......
蝰蛇想要纵身去捡枪,面对阿酒,他自知不敌,只想拿到枪...可他刚纵身而去,两柄黑色飞刀一前一后的将那掉落在地上的枪支打飞,最后钉在远处。
身体的预警猛然袭来,蝰蛇眼皮猛跳,抬起短刃回身格挡。
短刃与黑色匕首交接碰撞出火星。
下一瞬酒姨黑色衣袖拂动,蝰蛇生怕又有飞刀袭来,他右手也将自己的另一把短刃抽出,挥向酒姨衣袖。
可是衣袖之下不是飞刀,而是另一把雕刻着彼岸花的血色匕首。
当看到那把匕首,蝰蛇瞳孔猛地颤栗。
“阿凝的刀。”
那把刀正是当年温凝的佩刀,血色彼岸花,黑色曼陀罗,两把不同的刀。
血色匕首顺着短刃一个滑落,直逼蝰蛇咽喉。
蝰蛇目中骇然,想要抵挡,可酒姨身形一转间,蝰蛇的右臂也被血色匕首划开一道血口。
蝰蛇抽身拉开身位,酒姨就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那双墨色眼眸透着彻骨的杀意就那么看着他。
酒姨抬起血色匕首,目光看着匕首片刻,随后她也抬起了另一把曼陀罗匕首。
蝰蛇想要离开,可在这黑暗的空间里,酒姨又动了。
她的身影极速无声,就像是鬼魅般,只有那泛着寒芒的匕首一红一黑的舞动着。
蝰蛇双短刃不停挥动格挡反击。
可酒姨的速度太快,他的身上渐渐的开始出现了血口。
一道、两道、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蝰蛇喘息着,双腿颤抖却在强撑着,而他的身上早已被血染红。
酒姨冷冷的看着他。
下一瞬她再次闪身而来,蝰蛇目光发狠,待酒姨的黑色匕首刺来,他隐藏的杀招也终于用了出来。
脚步如蛇般蜿蜒扭曲,身子弓起快速绕到酒姨身后,对着其后心就是将刀刺出。
他眼中发狠带着癫狂,然而当两刀齐落,那短刃落下却并没有传来刀刃入身的感觉。
一道身影斜刺里扭转闪现而来。
蝰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刀上的黑色外套,他刚转过脸来,血液喷洒,他的右臂就那么被斩落而下。
那痛感那滚热的血液,但此刻的他感受到的却是心坠寒渊。
然而那身影再次如鬼魅般极速转身,他的左臂同样也随之掉落。
短短一瞬间,失去了双臂的蝰蛇,目中再也没有了狠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他身子踉跄,再也站不住了,那是两柄飞刀将他的脚筋全部斩断。
当他栽倒在地,那一红一黑两把匕首也插在了他双臂断掉的伤口处。
巨大的痛楚,让蝰蛇再也抑制不住的发出凄厉痛喊。
酒姨居高临下,墨色眼眸也因为杀意变得猩红。
“蝰蛇,瑾年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你想杀他,我...又怎会让你活!”
“蝰蛇、说,当年是谁要杀瑾年!”
蝰蛇咬着牙浑身颤栗。
酒姨猩红的眼眸愈发狠辣。
“不说,我便让你尝尽这世上最痛苦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