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远深知,八十大板打完不死都得半残,可不就相当于要他半条命吗?
陆行钊充耳不闻,只是吩咐衙役照旧行刑。
同时快步离开了公堂这个是非之地。
有一说一,其实陆行远应该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陆行钊。
如果不是陆行钊策反了土匪头子和提供出关键证据,就陆行远那脑子,早被李常的伪证给当替罪羊捶死了。
陆行远对这些一无所知,他知道的就是陆行钊对他见死不救。
更过分的是,连动用关系减免刑罚都不肯去做。
陆行远硬生生咬牙受了八十杖,将所有的怨恨通通记在了陆行钊头上。
另一边。
有人回府通传,陆行远傍晚之前会被无罪释放,所以陆老夫人和宋暮云早早就守在了大门口。
“一定还是我打点的不到位,天眼看着就要黑了,怎么还不见远儿的身影。”
陆老夫人等得心急如焚,吩咐管家套好马车打算直接去大理寺接人。
陆府的马车还没来得及套好,倒是先来了辆马车目标明确地驶来。
“远儿,是你吗远儿?”
陆老夫人冲到路中间拦下马车,陆行远半死不活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娘,你差点就见不到孩儿我了!”
陆行远哭着喊着露出带血的衣裳。
陆老夫人看见儿子身上的伤,差点没能站稳,多亏了崔姑眼疾手快地扶了老夫人一把。
宋暮云则是哭哭啼啼地越过人群,牵起陆行远的手倾诉衷肠。
“行了,哭什么哭,跟号丧似的!”
陆老夫人被宋暮云的扭捏作派搅得烦躁不已。
“来人,还不赶紧动手把世子爷给抬回去。”
陆老夫人忍着情绪控制局面,回去后瞧着沈荔颜气定神闲地正在喝茶,心里更是涌起团无名之火。
“你!”
“母亲回来了,这有刚沏好的热茶,母亲喝口压压惊。”
“大爷是有福气的人,想来定能逢凶化吉,母亲可万万不能因此乱了方寸。”
陆老夫人那原本即将输出的没良心的责骂,瞬间被沈荔颜的识大体行为,给冲散了个干净。
“远儿已经回来了,不过受了大刑需要将养,得空了你也去看看他,毕竟远儿还是你的夫君。”
陆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背后,夹杂着不希望自己儿子成天被外室拿捏难成气候。
尤其是此次的牢狱之灾。
老夫人严重怀疑,陆行远是受了他那个外室的挑拨才误入的歧途。
“荔颜啊,是母亲不好,母亲当初该听你的劝告的。”
沈荔颜哪怕再不待见陆行远,也得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去陆行远的院子里晃一圈。
“远郎,你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二爷这不就是摆明了要你的命吗?什么廷杖打不打还不都他一句话的事儿。”
宋暮云扑倒在床边,一边观察陆行远的脸色,一边愤愤地打抱不平。
“陆行钊想要我的命,是演都不演了!他就是巴不得我死在大理寺,他好顺理成章抢走世子之位。”
陆行远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身后是成片的血肉模糊。
“二爷心真狠,难怪能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宋暮云的话无一不再影射陆行钊的冷酷无情,同时也是在公然挑拨两兄弟的关系。
“就他那臭脾气。要说没走什么后台。我才不信他能位至首辅。”
“云娘愿意为远郎分忧,远郎的敌人就是云娘的敌人。”
宋暮云只挑陆行远喜欢的话说。
男人么,对顺着自己的女人难免好感度直线飙升。
“云娘啊云娘,有你在我身边是我陆行远的福气。”
患难见真情,陆行远自始至终都是真的相信宋暮云对他的真心。
沉浸在温柔乡内的陆行远,全然未曾发觉宋暮云私藏起来的小心思。
就陆行远现如今的模样,要不是人还占着世子爷的名头,宋暮云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陆老夫人刚过来,就又被陆行远故意露出的伤口给吓到了。
“我的儿啊,你这伤让大夫瞧过了没有?该不会是找的哪里的庸医吧,娘怎么看着比初见时更加严重了呢。”
陆老夫人的关心则乱,给了陆行远有机可乘。
陆行远的所有行为都是故意的,故意将鲜血淋漓摆到老夫人眼前,营造他处于弱势的地位。
这人又哪里是没心机?
他只不过是不把心机用在正途上罢了。
“老夫人可说呢,要不是某人心狠,夫君何故要遭此大难啊。”
宋暮云先进行了铺垫,随后给陆行远递眼色,示意后者可以开始卖惨了。
“母亲总说,让我们兄弟俩平日里互相扶持,母亲的话我是听进去了,可是行钊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陆行远搬出苦肉计来对付陆行钊。
陆老夫人原本就因为求陆行钊放人不成的事,对其心有隔阂。
现在又听说远儿是因为陆行钊,才不得以受了刑罚,心里难免怨气控制不住的上头。
“我的远儿受苦了,是娘亲没用。”
陆行远话里话外的暗示陆老夫人全都明白,但陆老夫人却无可奈何。
行钊从小就跟陆老夫人没有那么亲。
不然怎么可能老夫人都低三下气地求,陆行钊依旧没有反应。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都拿他陆行钊没有办法?”
陆行远激动地爬起来质问。
“难道我就要被白打了吗!”
从事发到现在,从牢狱到公堂再到重回家里,陆行远是半点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
只是一味地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眼睁睁看着陆老夫人全程只动了嘴皮子,陆行远偷偷给宋云娘打暗示。
宋暮云接收到后,瞬间演技大爆发,手帕一甩就是哭戏。
“老夫人,您可不能偏心啊,您仔细瞧瞧夫君的伤,这要是养不好,夫君后半生可怎么过啊。”
宋暮云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倘若夫君有个好歹,明儿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要怎么办啊!”
……
沈荔颜人还没去,就听心腹传来那边院里发生的好大一场戏。
“宋暮云小产了?”沈荔颜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