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陆行远根本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一味地赔小心,大人问什么他答什么。
“大人明鉴啊,我完全不清楚什么卖官卖官,我都是被人给骗的,他只跟我说了这生意赚钱,我只需要帮他联系学子牵桥搭线促成合作我就可以拿提成。”
“大人你是知道的啊,我堂堂世子爷干嘛好好的要给自己惹麻烦啊,我纯属被骗了啊。”
陆行远三句两句的喋喋不休只为了将自己给摘干净,塑造出他人傻好骗的形象。
廉大人久居官场断案无数,陆行远所言可信度很高。
“如你所说,和你联络的那人姓甚名谁,居住何处?
廉大人抓住突破口进行引导。
“口说无凭,单凭你所言不能完全开脱你的罪责,除非你嘴里的李常和你当堂对峙,到时候自然可以真相大白。”
于是陆行远又被关回了牢里。
不过比起之前漫无目的地等待,此时的陆行远好歹多了些指望。
主要等李常落网,他就可以成功洗脱嫌疑,不用再待在这暗无天日吃不好睡不好的牢里了。
“狱头大哥,大人还没有抓住李常吗?”
陆行远几乎每日一问,烦得狱卒们都要耳朵起茧子了。
“捉人的事情不归我们管,再问我都是一个回答——不知道。”
“好吧。”
陆行远叹了口气拿起石子刨开块干净的空地在上面比划他已经待了多久。
这天,陆行远照旧缩在牢里打盹,狱卒冲他喊道:“里面那位不知道哪儿世子爷唉,醒醒,升堂了啊。”
“!”
陆行远登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再见到曾经奉为知己相待的李兄,陆行远恨不能冲过去撕碎李常的脸。
“好你个李常,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欺骗我!拿我给你顶罪!”
陆行远情绪激动地冲过去和李常扭打在一起,这场面,跟菜市场流氓互殴堪称一比一复刻。
“住手!你住手!陆行远你疯了吗?”
“大人,这可是在公堂上,陆行远无故殴打小民,该当何罪!”
相比于陆行远的发疯式交流,李常明显要条理清晰很多。
“我呸,你买官卖官诓骗我合伙做生意,你还告状你才是恬不知耻!”
世家公子,公堂咆哮,属实算不得好看。
陆行远当下可没空顾全什么里子面子,他的当务之急是快速洗脱罪名离开大理寺。
“世子爷你怎么能够信口雌黄平白无故就颠倒黑白啊,明明就是你找上的我,为了给自己脱罪您是什么话都乱说啊。”
任凭陆行远如何指认,李常一口咬定自己不是主使,所有的事情都是听从陆行远的安排在做。
“大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来的人脉可以操纵起买官卖官这样的大案。”
“当初世子爷找上我的时候我没有一口答应,可是后来世子爷拿小人的家人作威胁,小人也是逼不得已走上的这条路啊。”
李常逻辑清晰地在质问中占据上风。
“大人明鉴呐,不能因为陆行远是世子爷您就公然包庇他啊,难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以陆行远的脑子不可能说得过李常,更何况对方本来就是拿他当替罪羊的,证据什么的更是直指陆行远。
“不是我啊,我疯了吗非要从这里面捞钱,我侯府世子要什么没有!”
陆行远急得百口莫辩。
陆行钊在堂后将两人的对峙尽数收入眼底,心底不由对陆行远的评分一降再降。
这样的人身处陷阱都无法自救,难道还指望他匡扶侯府吗?
“大人!外面有人前来投案说是可以证明谁是买官案的主谋。”
伴随着狱卒的通报,大家的目光纷纷被外面的神秘人所吸引,陆行远更是恨不得跑出去一看究竟。
“带上来。”
人被带上来以后陆行远第一个跳出来打量。
对比之下,旁边的李常明显神情开始变得不自然。
“李常啊李常,看见我还活着你是不是感到很惊讶?”
来作证的正是之前被李常安排在陆家别院的土匪头子。
“我不认识你,世子爷手眼通天料事如神,提前收买一两个证人给自己脱罪算得上什么。”
李常拿出有陆行远签字画押的买卖凭证。
“大人请看,我这里有物证可以证明小人所说绝非虚言。”
陆行远探头去看李常所谓的证据:“这绝对是你冒充我签得字画得押!”
李常反问:“世子爷难道连自己的字迹都认不出了?”
陆行远歪头去仔细辨认。
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是我们生意分成的合同!”
陆行远记得他只签过这么一份字。
“白纸黑字,陆世子总不能签署前都不看一眼内容吧?”
陆行远语噎,出于信任他之前签字的时候确实完全没有看合同内容。
谁能想到李常那么早就准备好坑等着他往里面跳了啊。
陆行远沉默了,土匪头子冷笑着开口了。
“说起物证,我这里也有一份,请大人过目。”
李常看到土匪头子拿出来的东西直接脸色大变。
“我要向大人举报!此人假造户籍,雇凶杀人,卖官卖官贪赃枉法!”
往上呈上的赫然是李常造假的户籍官籍。
这才是实打实可以证明清白的物证。
陆行远在旁边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证据确凿,李常数罪并罚,土匪同样被收押。
至于对陆行远处罚,他虽然没有主动参与,但是到底也参与其中进行了牵线搭桥的勾当,并且通过此事谋取了利益。
故而,被判上缴赃银,兼罚八十大板。
陆行远有苦不敢言,就在他不想认命挨罚的时候,突然余光瞥见了屏风后面的陆行钊。
“二弟,是你吗!”
急于攀关系的陆行远哪里还记得他和陆行钊的关系早已经岌岌可危。
“公堂之上,不念亲情,只尊法理。”
“廉大人秉公处罚就好,切莫因一句废话就徇私枉法。”
陆行钊的绝情程度,让陆行远心寒不已。
“陆行钊,我们可是亲兄弟,你放任别人打我,传出去,打的可是咱们陆府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