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拿过笔墨纸砚,很快地写下了两个方子,见上面墨汁未干,林姣姣细细地吹了吹纸面。
她向宋母嘱咐道,“在泡药浴之前,先让你们府医帮他清理伤口,尤其是要将伤口里头的脓液给清理干净。”
“然后药浴,药浴只需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了,”林姣姣说着,担心宋母忘记,于是拿来纸张,将药浴之前的事宜都写了下来。
“这样吧,回去了,你直接将这三张纸给到府医,让他照着上面写的办就行。”
宋母捧过这三张笔墨未干的纸,如获至宝,“倘若你能出宫,亲自为我儿诊治,那该多好。”
太后却面露不虞,“茹娘,你这样就不对了,你叫林姑娘给你儿开了方,现在她在宫里头住着,那是不是也应该给哀家看看我这头疾了?”
宋母和太后打趣道,“是是是,宫中有诸多太医你不用,倒是趁着这个机会讨了个巧。”
太后扶着额头数落了起来:“那些个太医御医,都是不中用的。”
“我这头风犯起来,他们一个个开的药方没什么用就算了,还犹如缩头乌龟一般,这也怕那也怕的。”
林姣姣听到这里,心中明白那群太医哪里是什么缩头乌龟啊,无非就是怕治不好被降罪了!
她倒是愿意冒险给太后看病,没有其他缘由,只因为她是一个医学生,专业和本能使然。
“太后,不妨让民女给你把脉看看的?”林姣姣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为了以防万一,她补充说道,“民女只是一个民间女医,若看不好,还望太后不要治罪。”
太后爽朗一笑,“你既是我手帕交的未来儿媳,我能治你怎么罪啊?”
宋母跟着哈哈一笑,“林姑娘,你就放心大胆地给太后看病吧,有什么事儿,我给你顶着!”
见到宋母和太后关系如此紧密,不用担心脑袋落地了,王姣姣心中舒了一口气,“且让民女给您把把脉,看一看的。”
太后坐在石凳上伸出一只手,给林姣姣把脉。
林姣姣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搭了上去,不过须臾,便诊出了个大概,“太后的头疾,为头部两侧的偏头痛,属于是肝胆不通所导致,一旦情志过于激动,就会诱发,先是轻微阵痛,厉害时会随着心脏搏动而跳痛,严重的时候,会双眼发黑,头痛欲裂,夜不能寐。”
太后越听双眼越是发亮:她说的每一个症状,都正如自己头风发作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太后激动点头应声:“是也,是也,真乃神医!该如何治疗?”
“治疗起来并不算难,相信太医们开的方子都是对症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平时注意纾解肝气,防止肝胆淤堵于头部。”林姣姣并不想贬低同行,也不想抢太医们的功劳。
尤其是今天下午经历了贾太医端来的药汤,让自己腹泻、难受了一下午,她便清楚了:惹谁都不能惹太医!
“林姑娘言之有理。”太后点头应道,“那林姑娘可否给哀家也写一个方子,治治这头风?”
可这时候,屋内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四人循声望去,只见慧贵人扶着流血的额头,头晕脑胀地从屋中走出!
青黛和林姣姣目不转睛地看着慧贵人,青黛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她会这么快醒来,刚才进屋的时候,就应该给她头上再来一下!
宋母和太后脸上写满了疑惑,“慧贵人,你怎么会在此处?”
她们再看到慧贵人额头的伤,又将目光转到林姣姣身上。
“太后……?”慧贵人仍未完全醒神,精神有些恍惚。
青黛见状,第一个冲到太后跟前下跪认错,“太后,是我,慧贵人是奴婢打晕的!”
太后皱着眉头看着青黛,“你一个小小宫女,怎么敢打晕宫中小主?”
青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举起那只被踩伤的手,哭诉道,“太后,都是奴婢的错,慧贵人今日下午带人来清居阁,一进来便说林姑娘是狐狸精啊什么的,要治林姑娘的罪……”
“当时林姑娘服了药刚睡下,慧贵人直接命人拿走了林姑娘的青瓷枕头,还摔碎在地,要用碎瓷剜了林姑娘的掌心!”
“林姑娘拼命反抗,掌心都被割伤了!”青黛控诉着流泪。
她说着,举起林姣姣缠着纱布却还在渗血的那只手,“奴婢实在是怕,实在是怕极了,情急之下,便将慧贵人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敲晕了!”
青黛的控诉一气呵成,看得林姣姣目瞪口呆!
从前林姣姣钦佩宋士杰的演戏能力,没想到,这青黛演起来,还能利用现场情况举证!
就连不清楚形势的宋母,都被青黛清醒的头脑所折服!
唯独慧贵人扶着流血的额头,清醒了少许,辩驳道:“不是,太后,不是这样的……”
“奴婢这样做,实在不该!还请太后治罪!”青黛说完,跪地咚咚咚地磕头!
林姣姣急忙过去伸手扶她,“青黛,你不必为我如此……”
“她,她含血喷人!太后,”慧贵人指着青黛和林姣姣,气得破口大骂,“分明是你们恶人先告状!”
“奴婢不敢啊,”青黛跪地磕头哭泣,“不信,不信你可以问问邓公公,他来传话时,分明见到我被踢倒在地,受了欺辱——”
守在清居阁门外的小邓子一听到有人在点自己,急忙进来跪在太后跟前,“启禀太后,小的一开始过来宣林姑娘去寿康宫时,便见到青黛姑娘被打趴在地了。”
“是了,”太后首肯地点了点头,“是你回来跟哀家报信,说是恐怕林姑娘不能过来寿康宫觐见哀家的,原来原因在此。”
慧贵人气得双眼通红,她瞪着青黛和林姣姣,若不是太后和宋母在此地,她恨不得当场将林姣姣和青黛给生吞活剥了!
太后倨傲地抬起头颅,垂眸看着下跪的慧贵人:“慧贵人,今日下午,是你先到哀家跟前,痛诉宫中来了一位新人,搅得后宫不得安宁的?”
“是!”慧贵人仍不知事情的严重性,继续指着林姣姣大放厥词,“就是她!她中午才进宫的,刚过晌午皇上从清居阁出来,就下令搜查后宫了!”
“分明是她妖言惑众,蛊惑皇上!霍乱后宫!”
这次宋母坐不住了:“可她是我宋家的未来儿媳,怎么可能妖言惑众,蛊惑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