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
苏润看着眼前颜色发暗的块状物,陷入了苦恼。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失败了。
这半个月以来,苏润花了不少精力研究豆腐。
本以为盐卤都研究出来了,做豆腐应该是很简单的。
没想到居然卡在了卤水点豆花这个环节。
第一次,他明明已经搅出了豆花。
但等他第二天来掀开模具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一堆白色颗粒状的细碎糊糊,压根就没成形。
第二次好了些,但却出现了凝结不均匀的问题。
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勉强成形。
剩下的全都是稀碎的糊糊。
而且成形的那部分,还一碰就碎。
这次倒是成形了。
只是,颜色和味道都不对。
豆花做成之后,应该是白白嫩嫩,qq弹弹,还散发着酸甜的酒香味儿才对。
怎么都不会是他眼前这奇怪的东西。
苏润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熟练地在院子里挖坑,把失败品埋进去。
毕竟卤水是有毒的。
这失败品搞不好也带着毒性。
处理好东西,苏润坐在板凳上,托着下巴回忆自己制作豆腐的过程。
但任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
“卤水点豆花,用盐卤应该没问题啊!”
“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难道是盐卤没做好?还是比例不对?”
苏润郁闷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苏丰给豆子浇完水,从地窖里出来。
见苏润郁郁寡欢,不由宽慰道:
“润子,别把自己逼得太急了!”
豆浆还是苏丰磨的。
苏润在做什么,当然瞒不过他。
只是想研究出新东西,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苏润蔫蔫地“嗯”了一声,还是无精打采的。
苏丰正想说什么。
张氏突然站在堂屋门口唤苏润:
“润子,快来试试衣服!看合身不?”
跟着出来的苏行也开起了玩笑:
“便宜你小子了!你二嫂都没在我的衣服上绣过花样!”
苏润将烦恼暂时抛开。
乐颠颠地换上了新的长袍,出来显摆:
“两位嫂嫂的手艺真好,这尺寸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连绣的竹子都透出一股宁折不弯的傲气。”
苏润乐呵呵地摸着衣服。
李氏、张氏不约而同开口夸赞:
“这青柏色的长袍还真挺衬润子!”
“挺好看!”
李氏绣工一般。
做衣服还可以,绣花就不行了。
但这次料子不错。
李氏总觉得不绣点什么,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衣服,所以找了张氏帮着绣花。
张氏也上心,还特意弄来了图样,连着熬了好几晚。
直到刚刚才把衣服做好。
苏丰满意地打量着苏润,连连点头:
“看着就有精神!”
“明天就穿这套衣服,跟大哥一起去学堂,跟夫子施礼赔罪!”
“好好读两年书,等后年参加县试。”
“到时候考个功名回来,大哥就放心了!”
小弟已经有段时间没去学堂了。
自己在家里温习,总比不上夫子教导。
与其天天研究那个成不成型的豆腐,还不如早点回去读书!
他们家这一个多月攒了不少钱。
苏润卖秘方,给了苏丰四两半。
天香楼这一个多月的菜钱大约有五两出头。
苏行每日要给大户供个小一百斤的巧芽,也赚了五、六两银子。
加上他们还在城东零卖。
短短一个月,他们家就存下了将近二十两。
这么多钱,只要他们不乱花,就算是后面只种地,也够供苏润再念两年书了。
“束修和肉大哥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再买些果子、糕点就行了!”
******
翌日。
苏家三兄弟一起去了城里。
按照惯例,他们先将天香楼和城北大户的菜送去。
紧跟着。
苏行去城东摆摊。
苏丰和苏润则是去了集市。
买好时令水果,又包了份不便宜的点心后,两人才提着束修礼,往城西刘秀才家里去。
刘秀才就是苏润先前的夫子。
乡试多次落榜后,他在家中办了个学堂,一边教学生,一边考举人。
只可惜。
十多年过去了,刘秀才依旧是刘秀才。
两人很快到了学堂外。
听着里面隐隐约约的读书声,苏丰没急着进去。
他先理了理衣服,又给苏润整理好衣袍。
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叩门。
“谁?”
一小童开了条门缝,探头来看。
苏丰不伦不类地作了个揖,客气道:
“小兄弟,我们想拜见刘秀才,还请通报一声!”
小童淡淡看了眼苏丰,没什么表情。
但目光落到他身后的苏润身上时,却顿住了:
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这些日子苏润吃得好,睡得香。
早不复当初那副瘦骨嶙峋,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虽然时隔不久,但已是判若两人。
见小童疑惑的看着自己,苏润上前一步报出了姓名:
“学生苏润,此次给夫子带了些礼物,还请通报一声!”
小童面露错愕。
他好奇而又惊讶地将苏润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这才点点头,往里去了。
门缝合上。
苏丰紧张的搓手,又不放心的叮嘱苏润:
“润子,一会儿进去,得好好跟夫子认错,保证以后认真读书,知道吗?”
苏润其实不太想回这里念书。
刘秀才为人太过严肃,不苟言笑。
不仅清高自傲,还三句话不离‘圣人云’、‘之乎者也’。
简直就是个书呆子!
最重要的是。
此人十分迂腐,做事循规蹈矩,决不允许有一丝变动。
他本人如是,也要求学生墨守成规。
这与苏润的性格截然相反。
“知道了。”苏润点头。
两人耳边的读书声停了一瞬,很快再度响起。
不多时。
大门再次打开。
苏丰挤出笑脸,正要将礼物递过去。
却见下一刻,小童将他们拒之门外:
“苏公子,你们回去吧,夫子说不见你们!”
苏丰愣在原地。
小童说完就要关门。
苏丰忙挡在门缝处,急切道:
“小兄弟,舍弟过去不懂事,惹怒了夫子。”
“我今日特意带着他上门赔罪,请小兄弟帮帮忙,再跟夫子通报一声!”
小童无奈解释:
“夫子方才说了,苏润儿女情长,难成大器。”
“既已被赶出学堂,断没有再回的道理!”
碰——
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