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炮狞笑着，残缺的右手一把拽住麻子脸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麻子脸有些发懵，被拖出去四五米远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我说，我说，我说啊——”
“晚了。”林川摆摆手，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却让洞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麻子脸的哭嚎声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求饶：“饶命啊！我全交代——”
“砰——”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洞内的俘虏们集体打了个寒颤，有人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林川慢条斯理地蹲下身，盯着第三个俘虏的眼睛。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让人不寒而栗：“你看，你们的人……有的交代了，有的被毙了……现在，该你了。只要交代，就不遭罪……不交代的话……”
俘虏的嘴唇剧烈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林川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那笑容里，分明带着嗜血的意味。
“我交代，会不会放了我？”
这个俘虏是个瘦小的中年人，右耳缺了半截。
“那要看你们配不配合。”林川说，“姓名？”
“陈……陈阿四。”俘虏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个做饭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三炮走了回来，和林川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做饭的？”他的直刀抵住陈阿四的喉咙：“刀麻子最爱吃什么？”
陈阿四的眼珠乱转：“他，他爱吃红烧肉……”
“放屁！”刘三炮厉喝，“刀麻子不吃猪肉！他是回民！”
陈阿四的脸色瞬间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你在撒谎。”林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为什么？”
陈阿四的嘴唇颤抖着，突然崩溃地哭起来：“刀麻子说要是被抓，敢泄露半个字，就杀光全家……”
林川和刘三炮对视了一眼，看来刀麻子对下属的控制比他们想象的更严密。
“你觉得，刀麻子有机会或者出去吗？”林川说道，“你只要交代，我保你全家平安。”
陈阿四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真的？”
“解放军说话算话。”林川斩钉截铁地说。
陈阿四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我不知道野猪沟……但我知道七星峰……那也有个地堡，里不只有军火，还有，还有电台，和美国人的东西……”
林川的瞳孔骤然收缩：“美国人？”
“每个月，每个月都有飞机在七星峰空投物资……”陈阿四的声音越来越小，“刀爷……刀麻子和台湾那边有联系……”
“具体时间？下次空投是什么时候？”林川急切地问。
陈阿四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有刀麻子和他的亲信……”
“亲信？”林川注意到这个用词，“你是说，刀麻子还有手下？”
“对。”陈阿四艰难地吞咽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只是在这里训练，刀麻子真正的基地……就在……”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七星峰……”
林川松开手，缓缓直起身子。
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边有多少人？”林川的声音异常平静，却让陈阿四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陈阿四缩了缩脖子，想了想，犹豫道，“几十人肯定是有的……”
这个情报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林川立即意识到事态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他拉上刘三炮和丁大山等人，来到外面。
月光下，他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三哥，你知道七星峰吗？”
“我知道。”刘三炮眉头紧蹙，“离这里一天的路程，易守难攻。要不要现在就杀过去？”
“那俘虏怎么办？”丁大山问道。
“管他呢。”赵四海啐了一口，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就扔这儿，自生自灭。”
“不行。”林川斩钉截铁地打断，“刚才没听到吗？七星峰至少几十人，而且刀麻子肯定有准备了。咱们人多，反而目标大……”
“连长，那你啥意思？”丁大山听出林川话里有话。
“这些俘虏很重要。”林川想了想，问道，“三哥，这里有电台，有他们的破坏计划，依你对刀麻子的了解，他会不会杀回来？”
“刀麻子不会放弃这儿的。”刘三炮说道，“特别是知道老子来了，他一定会杀回来！”
林川点点头：“那我们得尽快叫增援过来……”
“来不及。”刘三炮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来回要四天，可七星峰来回才两天，根本来不及。”
“那咋办？”赵四海说道，“要不咱们把物资和俘虏都带走？”
“可这么多东西，咱们也带不走啊。”李满仓挠挠头。
“别急，让我想想……”林川深吸一口气，心里盘算了起来。
众人陷入沉默，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林川突然转身，目光如炬，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有个大胆的计划……”
“啥计划？”一听林川说有计划，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守，株，待，兔。”林川一字一字地说道。
“守猪逮兔？”几个猎人面面相觑，“谁是猪，谁是兔？”
林川有些无语，索性直接说道：“里面有个电台，那个电台专家给修好了，我用明码呼叫增援，咱们哪也不去，用明天一整天的时间，研究一下怎么伏击……我觉得，刀麻子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几个会在这里等他……”
“好主意！”刘三炮一拍大腿，“刀麻子绝对想不到！”
“就咱们……五把枪？”李满仓愣了一下。
“四把。”赵四海纠正道。
“哦对对。”李满仓这才想起刘三炮的手，“连长，咱们四把枪，咋伏击？”
“咱们几把枪，刀麻子可不知道……”
“我说兄弟，你你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刘三炮笑道，“刀麻子生性多疑，你可得把他这个特点利用好。”
“你放心，三哥。”林川笑起来，“到时候，咱们给刀麻子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