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括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孙志翔浑身一激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前所未有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徐…徐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孙志翔再也顾不上疼痛和脸面,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该来闹事!我不该打秋兰…求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开始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混着血迹,更显狼狈。
徐括厌恶地皱了皱眉,对这种软骨头的求饶只觉得恶心。
他猛地站起身,抬脚,毫不留情地踹在孙志翔的胸口!
“滚!”
一声怒喝!
孙志翔被踹得滚出了饭馆大门,重重摔在外面的泥地上,呛咳不止。
徐括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冽如冰:“孙志翔,我警告你!下次再让我看到你踏进这家饭馆一步,或者再敢骚扰秋兰嫂子母女,就不是一脚踹出去这么简单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听懂了吗?!”
孙志翔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捂着流血的额头和剧痛的胸口,看也不敢看徐括一眼,如同丧家之犬,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饭馆里,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哄笑声。
钱超咧着嘴,冲徐括挤眉弄眼:“嚯!括哥,牛逼!英雄救美啊这是!刚才那一下子,真他娘的帅!”
另一个司机也跟着起哄:“是啊括哥!这下秋兰嫂子不得对你刮目相看?没准儿就以身相许了呢!”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徐括笑骂着推开他们,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向了丁秋兰。
丁秋兰正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指印,眼眶还红着,但看向徐括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复杂的情愫。
刚才那一幕,徐括如同天神下凡般将她护在身后,毫不犹豫地为她出头,砸碎酒瓶的那一瞬间,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悍、霸道的气势,让她心悸不已。
“徐老板…”她走上前,声音有些哽咽,“今天…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这顿饭,无论如何都不能收钱!就当…就当我谢谢你替我们娘俩出头…”
“秋兰嫂子,你这就见外了。”徐括摆摆手,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饭钱,不由分说地塞到丁秋兰手里。
“一码归一码,你开门做生意不容易,饭钱必须给。刚才那事儿,换了谁看到那种人渣打女人,都不能袖手旁观。”
他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看着徐括硬朗的侧脸和不容置疑的态度,丁秋兰握着那沓还带着他体温的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这个男人,和那个只会撒泼打滚、毫无担当的孙志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好了!哥几个吃饱喝足了?”徐括拍了拍手,招呼众人,“吃饱了就撤!明天还有正事要干!”
钱超等人轰然应诺,纷纷起身,簇拥着徐括离开了秋香小饭馆。
夜色中,饭馆里只剩下丁秋兰和丁葵母女。
丁葵抱着妈妈的腿,大眼睛望着徐括离去的方向,小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却又充满了好奇。
“妈妈,”小姑娘仰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刚才那个徐叔叔…是白马王子吗?”
丁秋兰一愣,随即蹲下身,搂住女儿。
“书上说,”丁葵认真地描述着,“白马王子会骑着白马,拿着宝剑,保护公主,把欺负公主的坏蛋都打跑!就像刚才徐叔叔打跑爸爸…呃…打跑那个坏人一样!”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
丁秋兰看着女儿天真的脸庞,想起刚才徐括挺身而出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温柔而复杂的笑容,她轻轻点了点头:“嗯,小葵说得对,徐叔叔是个好人,像王子一样,保护了我们。”
她的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离开饭馆的徐括,脑子里已经迅速切换到了工作模式。
饭馆里的冲突不过是个小插曲,眼下最重要的是运往海城的那批服装。
他直接开车前往叶妍的服装厂。
到了工厂仓库,徐括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抽检准备装车的货物。
刚开始还好,但随着他检查的包数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沉。
妈的!
徐括心里暗骂一声,随手扯开一个包裹,里面露出的赫然是几件款式老旧、颜色暗沉的女装,布料的手感也远不如新款!
他接连又拆了几包,情况大同小异,这批号称准备发往海城的四车货物里,竟然混杂了至少一半去年甚至前年的旧款!
样式过时,布料也是积压的库存货!
一股火气直冲徐括的脑门!
他妈的!叶妍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他拿着一件明显是旧款的衣服,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叶妍的办公室。
“叶妍!”徐括将手里的衣服“啪”一声摔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过期货、压箱底的破烂玩意儿,你让我怎么拉到海城去卖?!砸我手里,让我亏死在那边吗?!”
叶妍被他突然的怒火吓了一跳,看到桌上的旧款衣服,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闪烁,试图辩解:“徐括,你…你先别生气…厂里新买的那批机器还没完全调试好,产能暂时跟不上…我也是没办法,为了凑齐这四车货的数量,就…就先拿了一些库存顶上…”
“产能跟不上?!”徐括冷笑一声,打断她,“我看不是机器跟不上,是你的心思跟不上了吧!叶妍,我跟你明说,这些破烂货,运到海城,连运费都赚不回来!我宁可晚几天发货,也不能拉这些垃圾去砸自己的招牌!我可以等!”
见徐括把话挑明,叶妍支支吾吾,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
徐括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更盛,但也隐约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