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匡睿的一声大吼,如同一道惊雷,在唐琪耳边炸响。他的反应速度快如闪电,瞬间伸出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唐琪的衣领,猛地将她拽倒在地。
就在唐琪被匡睿拉倒的一刹那,一支尖锐的箭矢如流星般疾驰而过,带着凌厉的呼啸风声,紧贴着两人的头顶掠过。那箭矢的速度极快,破空之声在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能撕裂耳膜,久久回荡不散。
与此同时,谢云澜稳稳地站在船头,亲自掌控着船舵。他的动作娴熟而果断,黑色的船帆在浓重的夜色中如同一朵盛开的墨花,完全展开,猎猎作响。整艘“海燕号”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巨型蝙蝠,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疾驰而去。
“海燕号”的速度快如闪电,风驰电掣般冲出了港口。身后,码头上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烈焰将夜空染得通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点燃了一般。追兵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愤怒的呼喊在夜空中回荡,却无法阻止“海燕号”渐行渐远。
匡睿迅速从地上爬起身来,他的心跳如鼓,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定了定神,目光投向渐渐远去的岛屿。在那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码头的最前端,宛如一座雕塑。
那是汪鋐,他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闪烁着诡异的火焰光芒,仿佛与熊熊燃烧的火焰融为一体。他的身体笔直地站立着,冷冷地凝视着“海燕号”逃离的方向,那眼神如同寒夜中的星辰,冰冷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无尽的黑暗,直抵人心。
“他为什么不亲自追来?” 唐琪秀眉紧蹙,眼中满是疑惑。
谢云澜一边熟练地调整帆索,一边神色凝重地说道:“因为他身负更重要的任务 —— 赶回京城释放血藻。” 老人转头看向匡睿,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殿下,我们必须抢在他前面抵达京城。”
“海燕号” 在夜色笼罩的海面上飞速疾驰,很快便将追兵远远甩在身后。匡睿独自站在船尾,望着那座燃烧的小岛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李承武的牺牲、汪鋐的背叛,还有血藻带来的无尽恐怖,这一切如同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让人觉得如此不真实。
“殿下,您该去休息了。” 唐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东海盟提供的干净衣物,一件深蓝色短打劲装,腰间束着一条结实的皮带,整个人看起来和普通水手无异。唯有她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依旧散发着独特的光芒,仿佛能穿透这浓重的黑暗。
匡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睡不着。” 他抬手指向远处隐隐约约的一片黑影,“那就是鬼哭峡?”
唐琪微微点头,解释道:“谢老说,我们必须在子时之前通过鬼哭峡,否则潮水转向,我们就会被卷入海底漩涡。”
正说着,谢云澜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鱼汤。鱼汤的香气瞬间在潮湿的海风中弥漫开来,“喝点热的,接下来的行程会异常艰难。”
匡睿伸手接过碗,热汤升腾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谢老,汪鋐曾说,他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父皇使用了禁忌的海巫术……”
“半真半假。” 谢云澜轻轻啜了一口鱼汤,缓缓说道,“先帝确实批准了血藻实验,但最初的提议者是当时的国师玄冥子。他信誓旦旦地声称,血藻能让人刀枪不入,且对命令绝对服从。”
海风突然变得异常猛烈,“海燕号”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剧烈摇晃起来。远处,传来一阵阵阴森诡异的呜咽声,仿佛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哭泣,让人毛骨悚然。
“鬼哭峡便得名于此。” 谢云澜提高音量,在呼啸的海风中解释道,“这是风穿过礁石缝隙时发出的声音。”
匡睿紧紧抓住船舷,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而上。“实验失败了吗?”
“比失败更可怕。” 谢云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血藻确实让士兵们感受不到疼痛,但同时也吞噬了他们的神智。三百名精锐水师在战斗中突然发疯,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的战友。”
唐琪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颤抖地问道:“那汪鋐……”
“他是唯一一个表面上还保持理智的幸存者。” 谢云澜放下碗,神色凝重,“但实际上,血藻早已与他共生,操控着他的思想和行动。他以为自己是在复仇,殊不知只是血藻传播的傀儡。”
匡睿突然想起汪鋐面具下那些蠕动的红色丝状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所以,血藻是…… 活着的?而且有意识?”
谢云澜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们还不能确定。但它无疑会寻找新的宿主,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
一道耀眼的闪电突然划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前方犬牙交错的礁石群。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暴风雨来了!” 谢云澜扯着嗓子大喊,“所有人各就各位!”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如同一场可怕的噩梦。“海燕号” 在巨浪和礁石之间艰难穿行,好几次都险些撞上隐藏在水下的暗礁。匡睿不顾危险,主动帮着水手们拉帆固索,咸涩的海水和冰冷的雨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唐琪则像一只敏捷的燕子,在湿滑的甲板上灵活穿梭,及时传递着命令和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