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睿的手指在海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一处狭窄的水道标记上。他凝视着这个标记,轻声念道:“鬼哭峡?”
然后抬起头,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谢云澜,疑惑地问道:“为何取这么个名字?”
谢云澜的白发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银光,他的眼角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无数道印记,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因为那里暗礁如鬼牙,海流似哭嚎。”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恐惧。
匡睿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样的地方必定充满了危险。
谢云澜继续说道:“三十年来,穿过那里的船只十不存一。”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匡睿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沉重。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唐琪快步走到窗边,掀开一角麻布窗帘,向外张望。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回头对匡睿说道:“火把已经到岸边了,至少有二十人。”
匡睿的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呼吸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向谢云澜,急切地问道:“还有其他路吗?”
谢云澜摇头,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海图上另一条路线:\"绕行需要两天,汪鋐的人已经封锁了主航道。\"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匡睿。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他的声音却显得异常沉稳:“殿下,鬼哭峡虽然地势险峻,但老朽知晓一条鲜为人知的隐秘水道。若能在子时之前通过此水道,潮水将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码头方向传来。这声巨响仿佛是一道惊雷,划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唐琪闻声,脸色骤变,她迅速伸手抓起桌上的短刀,紧紧握在手中,仿佛那是她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他们攻上来了!”
匡睿见状,也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敏捷地卷起桌上的海图,如同珍视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其塞入怀中。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谢云澜说道:“带路吧,谢老将军。”
谢云澜微微点头,他快步走到墙边,伸手取下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这把钥匙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在他手中却显得格外重要。他转身领着匡睿和唐琪穿过石屋的后门,踏入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将人吞噬。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零星的星光在夜空中若隐若现,勉强为他们指引着方向。三人沿着陡峭的石阶一路向下,脚下的石阶崎岖不平,稍有不慎便可能摔倒。
耳边,喊杀声和海浪拍岸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近,仿佛是死亡的交响乐,让人不寒而栗。匡睿紧紧跟在谢云澜身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唐琪则紧跟在匡睿身后,她的呼吸声急促而沉重,仿佛能听到她内心的恐惧。
匡睿一脸狐疑地压低声音问道:“东海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谢云澜,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谢云澜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匡睿的问题而有丝毫停顿,他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解释道:“三十多年前,那场血藻实验以惨败告终之后,先太子便暗中成立了东海盟。这个组织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汪鋐以及清除血藻残留所带来的影响。”
说到这里,谢云澜突然咳嗽了两声,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他稍稍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只可惜,先太子不幸驾崩,而且事发突然,先帝随后又一声不响的将皇位传给了天授帝。如此一来,这个秘密也就随着我这个老头子一起,被深埋在了东海的孤岛上。”
两人穿过狭窄的洞穴,前方的道路逐渐变得宽阔起来。终于,在洞穴的尽头,一片豁然开朗的景象展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个小小的天然港口,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十分隐蔽。三艘狭长的快船静静地停泊在码头上,船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十几名东海盟的成员正忙碌地在船上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序,显然是训练有素。
“快上船!”谢云澜毫不犹豫地指着中间那艘黑帆快船,对匡睿喊道,“‘海燕号’速度最快,一定能甩掉后面的追兵。”
他们刚踏上甲板,洞口处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樱花国语的叫喊。一支火箭\"嗖\"地划过夜空,钉在\"海燕号\"的桅杆上,火苗立刻窜了起来。
\"砍断缆绳!\"谢云澜高喊。
唐琪动作比水手还快,手起刀落,粗大的缆绳应声而断。船身猛地一晃,开始随退潮向海中漂去。又是几支火箭飞来,一支擦着匡睿的衣袖钉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