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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挑挑拣拣后,最终选定的还是这辆榆木厢车。

这车贩虽说有三辆被改造过的马车,报价也都一样,可若是细看,在某些装潢与结构上,还是有所区别。

眼前的这辆,车轱辘包着新鞣的牛皮,就连车厢里头都已经铺好了软垫,相比起另外两辆车那般明晃晃的夹层,底下这暗格也设计得巧妙,这十二两银子倒是花得物有所值。

交货完成后,陈重威扛着一口钉铜角的新木箱从远处集市过来,箱角磕在车板上发出一声「咚」的闷响。

刘显正坐在车辕上撕着脸上贴了大半日的假痦子,看见那崭新的木箱,顿时就有些肉疼。

“装这么两个贼子,倒还得费银子买这般好的木箱......若我说,直接用麻绳......”

陈重威看了刘显一眼,淡淡道:“这箱子是夫人要的,说是装百年老参。”

“啥?!”

刘显登时跳了起来,“咱们何时有这玩意儿?”

木清欢正蹲在车旁查看那隔层,就被刘显扯得一个踉跄。勉强稳住重心后,这才道:“咱们拢共就一个车厢的货物,却由六个人一路护卫上京。你若弄几个麻袋的草药,如何能蒙混过关?这不得选些好药材充门面么?”

“......”

刘显虽懂得这个道理,却依旧脑子嗡嗡的。

这么大的一个木箱,若是装满了百年老参,那得多少头?!

等等等等!这不会都要用自己的银子来买吧?!

木清欢不再搭理呆愣在原地的刘显,都等不及韩律牵来马匹栓车,就栓先爬上车辕挑开帘子钻进了车厢。

可当她坐在那软垫上之时,却立马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垫子瞧着挺厚实,可怎的......这么高?”

她有些不死心地坐在上头往下墩了墩,便觉得往下一点就能挨到下头的车板了。

再抬头一看,自己原本距离车厢顶部应当还有一尺多,可眼下那木板都快要挨到自己的鼻尖了。

楚念旬掀开布帘也钻了进来,将木清欢扯到一边,伸手拉开了那软垫。

“这便是车厢的玄机。”

“诶?”

木清欢看着那凭空高出了一尺多的车厢,眼睛都瞪大了。

楚念旬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然那车底的小小空间,你当他们每次贩运私盐都按斤两计算?”

二人正说着,车厢外边传来了一阵杂乱无章的马蹄声。

韩律将所有的马匹都牵了过来,亲自将马背上麻袋装着的肖东篱与蒋丞丢进了车厢内。

待麻袋被松开,这暗格中竟正好能容纳这二人侧躺在内。

肖东篱与蒋丞今日晨间已经被喂下了一遍药,这会儿正昏睡着。

可那暗格的木头敲在肖东篱的后脑勺,还是叫他昏迷之中都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还动了动腿。

自他们进城后便不见了踪影的江言这会儿也提溜着大包小包返回了林间的空地上。

见那被下了药的人依旧还在东,江言直接一巴掌朝着肖东篱的脸上扇去,“老实点!你现在可是棵「百年老参」!若是再乱动,夜里就拔了你去炖鸡汤!”

刘显只当江言方才是去采买他们路上的干粮了,原本对那些个布兜还不甚在意。

可谁知却见江言下一瞬就从其中一个布袋中倒出了一拢干枯的根须,凑近一看,竟是拔了那长势不良的白萝卜后从泥地里筛出来的根须。

“你这是采买了些甚?!咱们晚上不会要喝这种野菜汤吧?!”

刘显整个人都不好了。

木清欢笑着从车里钻了出来,往边上一站,神神秘秘地对着刘显道:“你不是问我百年老参从哪里来么?这不就是了。”

她对着那些萝卜根努了努下巴,又结果江言递上来的一个温热的陶罐,将萝卜根一把一把往里塞。

“这个水......”

刘显好奇地朝着那里头探了探脑袋。

“是熬煮的花生根茎,将白萝卜根浸泡在里头两个时辰后,再拿出晾干,这些根须便有了人参的气味。这世面上有不少黑心的药材商人,便会用此法将萝卜根混在山参里头鱼目混珠,一文钱一斤都没人要的下脚料当宝贝卖。”

江言撸起袖子在一边帮忙,连头都没抬一下。

“......”

虚惊一场的刘显心中并没有就此松快下来。

他悻悻走到一边坐着,脑中已然开始游神天外,静静回想原先太医署的人采买的药材里,会不会也掺杂了这种萝卜根。

.......

离了怀安镇后,一辆崭新的马车快速沿着官道行进。木清欢总算是能解放双腿,也不用打马跟在队伍后头拖慢整一队人的节奏。

待到了傍晚时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在天气晴朗,楚念旬便吆喝着夜宿荒野。

马车在一处背风坡的下边停了下来,刚一落脚,韩律便举着火折子开始满世界寻找枯枝,似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嘴里念念叨叨着今日在怀安镇买来的那些果蔬与这林间能猎到什么肉来烤。

江言下马后缓缓朝着马车走来,果然听得那暗格中传来指甲剐蹭木板的声音,倒是准时。

他正要打开木板,便见木清欢狠狠一跺脚,震得那车厢都在颤,里头的动静似乎也停顿了片刻。

“江言,该换「安神散」了。这厮刮木板的声音像是闹了耗子一般,烦死个人。”

木清欢冷着脸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在边上抻腿。

江言顿时有些好笑,“夫人,他们一整日未进食了,待灌些米汤再喂药,夜里保准你睡得安安稳稳。”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撬开箱板,里头的肖东篱就猛地探出半张煞白的脸,张嘴便想要大骂,却被江言眼疾手快地塞了半个窝窝头在嘴里,那破口大骂的声音顿时变成了唔唔作响。

木清欢看见这动静简直烦透了,白天他们一直在赶路,担心拖慢脚程,她才一直隐忍不发。

到了这会儿肖东篱还在骂骂咧咧,登时就叫木清欢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

她拔出银针就扎在肖东篱身上的麻穴,下一瞬,方才还扭动不止的人顿时就软了下去,只余下了下巴还在努力嚼着那窝窝头,眼睛通红地瞪着外头的人,喉头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就在江言取来另外几块沾了药粉的碎窝头准备再喂蒋丞之时,却突然被木清欢伸手夺过,凌空往那暗格里一丢。

而后,便听得木清欢冷冷道:“从今日起,每日的餐食减半。所以......比起咒骂我们,劝你眼下还是担忧一番自己的处境比较好。若是放在饥荒年,有的是人会因为这半个窝窝头就害了你的性命的。”

说罢,木清欢似是意有所指地瞥了瞥边上的蒋丞,都不等江言反应过来,便直接关上了那暗格的木板,隔绝了里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