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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半个时辰后,傅辉的脸上已经被糊满了江言调制的易容膏。

他正想抬手摸一摸,却被江言阻止,“还未成。刘显的颧骨要再高些......”

江言小声道,又闷头在傅辉的脸上捣鼓了一阵。

待他总算是拍了拍手示意完工之时,烛火摇曳间,傅辉眼下的青影与刘显那涂了锅底灰假装出来的病容竟还真有七八分的相似。

“咳咳......”

傅辉试着咳了两声,想要找一找扮演刘显的感觉,就见韩律在一旁憋笑不已。

“傅老您悠着点!刘大人是伤风嘞,可不是痨病......哈哈哈!”

他边说边往傅辉袖中塞了个纸包,坏笑着挑了挑眉,“若真是瞒不过了,您就将这个扬出去,保管咳得惊天动地!”

江言赶忙伸手将那纸包抢了回来,冷着脸没收进了怀里。

“我的醉马粉可不能用在人的身上,你莫要胡来!”

可转念一想,他又将那纸包拿了出来,却是放在了边上的一个小背囊中。

“傅老,我给您备了些药物,每个药包上头都写了用法。若是情急,您也可活用这些来脱困。”

江言正说着,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瞬楚念旬突然闪身入内,指尖还沾着城墙根上的青苔。

“西角门的戍卫换岗有半刻空隙。咱们可趁着那时间先潜过去,待换岗之时悄悄出城门。门外西边二里地外的破庙门口有咱们的马匹。”

楚念旬说着,便将那凉州驹的烙印铁扔给了身后跟来的陈重威,“用庆丰元年的旧官印,如此应当能蒙混过那些还未离开的眼线。便是他们瞧见了马蹄印,也万万想不到咱们已经换了新马先行离开。”

丑时的更鼓声里,刘显像做贼似的扒着窗缝往外瞧,脸上用来伪装病容的锅底灰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太医署的马车在客栈外的后院车棚围成个圈,店里的小二得了王医正的银子,起了个大早正将整袋的麻黄平铺在干净的空地上准备天亮后便晾晒。

刘显看了一阵便觉得无趣,转身回到床前忽然伸手扯开了上头铺着的褥子,底下赫然是件粗布短打:“你这易容膏不咋行啊!靠近脖子的地方痒得很......”

“忍着。”

江言瞥了他一眼,手里端着傅辉方才用过的同款易容糊糊,手脚麻利地开始往刘显耳后捣鼓着一张新的人皮面具。

“总比被当成羊肉切片强。在走出青阳府十里路之前,若真叫有心人看见了你的真容......”

江言淡淡道,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刘显一阵自嘲似的轻嗤。

“哎......老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本官这张脸,便是走到哪儿都能惹来注意,有时候想想,还不如那些来去自如的百姓呢!”

江言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味道,总感觉这刘显的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沾沾自喜,手上的动作又加重了几分,扯得刘显的脸皮都歪到一边,顿时疼得他大叫了起来。

.......

寅时的梆子声混着夜枭短促的啼鸣声从街道尽头传来。

五道黑影从客栈后墙小心地翻出,便是身手不如他们轻巧的木清欢在落地之时也谨慎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楚念旬在前头领着路,贴着墙根朝着前方疾行探路,玄色的夜行衣与墙根青苔几乎融为一体,与后头的几人拉开了些距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走在中间的刘显到了这会儿都还在扒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脸上骤然多了一层东西糊着,显然极为不适应。

就在他分神之际,却没注意到地上的一块凸起。

下一刻,刘显便被那碎石绊得一个踉跄,一头就往前方栽去。

好在紧跟他身后的江言一个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领,这才叫刘显没摔进墙根边上的臭水沟里去。

“祖宗哎......”

刘显摸着撞疼的膝盖,龇牙咧嘴地往前继续摸索前行,“我这把老骨头......”

“嘘!”

韩律手持着宽刀突然将胳膊一横,玄铁护腕在最后一抹月光下泛着冷光。

众人朝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只见巷口晃晃悠悠地闪过两盏灯笼,巡夜人一边打着哈欠,嘴里还悠闲地哼着小调:“三更灯火五更鸡......”

待那巡夜人走远,几人复又前行了一盏茶时间,总算是走出了巷道,在另一个街角与楚念旬和陈重威二人汇合。

陈重威领着的商队车上原本还拉了不少药材,可最为重要的,却是那两口大木箱子。

眼下他们被迫轻装出行,那箱子也被弃之不用,转而用上了最显眼的麻袋。

木清欢朝着陈重威脚边看去,果然见那处除了几人的包袱行李外,赫然多了两个人形的麻袋横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瞅着便是被五花大绑的模样,倒是叫她脑中突然短路了一瞬,联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新闻报道里那些个所谓「私密发货」。

“这也太明显了!”

木清欢皱着眉头指了指地上被喂了药的肖东篱与蒋丞,虽知道这人定然轮不到她来扛着,可依旧觉得此行要带着这么两个人在身边,定是麻烦多多。

楚念旬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放心,咱们摸黑出城,旁人也瞧不见。待到了土地庙,有的是干草能往里头塞。离了青阳府到达西京之前,都不会再经过府城,也便没有盘查,对外只说,那里头装着药材便是了。”

楚念旬话音刚落,木清欢才松了一口气,可谁知就在这个当口,其中一个麻袋竟然努力扭了扭,在地上活像一只巨型的软骨虫。

“姓肖的安分点!”

韩律上去就一脚踢在那人的腚上,麻袋中顿时发出一阵闷哼。

江言取了腰间荷包内的银针,隔着麻袋往那人哑穴狠狠扎下,待那人总算没了动静后,这才复又直起了身子,对着韩律不满地道:“这个是蒋丞......你脚下轻些。不然叫他死在半途,可是费了我那些吊命的好药了。”

韩律摸了摸后脑,又瞧了那一动不动的人一眼,这才小声嘟囔:“不过是断了一臂,哪就这般娇贵?原先在军中,缺胳膊断腿的人照样活蹦乱跳呢!”

江言张了张嘴正想要回怼,余光便瞥见楚念旬突然抬手,目光看向城门口的方向,于是顿时噤声。

几息过后,楚念旬这才发号施令,“换岗了!韩律你扛一个,咱们出城!”

众人继续沿着黑暗中的墙根,穿梭在无人的巷道内静悄悄地朝着城门东边的方向而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鹧鸪叫在寂静的院落中响起。

楚念旬警惕地停下脚步朝着那围墙望去,下一刻便见一个人似是踩在里头的木梯上对着外面探了个脑袋出来。

“军爷您到啦!”

马市的老赵见到来人,赶忙打开了那空置院落的木门,佝偻的身形这才出现在一众人跟前。

他看了看后面那几人,目光往韩律与陈重威肩头的那麻袋只瞟了一眼,便赶忙笑着对楚念旬道:“官爷,马匹都已经按您的要求备好啦,在老院子的槐树下,我领你们去!”

说着,便带头走在前面,还小心地挑选了距离夜巡的府兵最远的巷道。

约摸一刻钟后,远处隐隐已经可见那槐树,还有树下的几匹凉州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就在众人打算迈步上前之时,忽然从不远处的巷道内转进来几个黑影,手里还打着灯笼。

韩律回头一看,正想要提醒一句「府兵来了」,却先听得一阵犬吠从十丈外的巷道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