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封狼居胥6
两人有钱租了一辆舒适的马车,踏上前往洛阳的路。车轮滚滚,一路景色优美,青山绿水如诗如画般在眼前展开。路边的野花肆意绽放,五彩斑斓,微风拂过,麦浪层层起伏,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青草的清香。
可景渊却发现,时笙越靠近洛阳,神色越发不安。她原本灵动的眼眸被忧虑笼罩,时常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望向窗外的眼神也满是慌乱。景渊心疼不已,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媳妇,怎么了?是不是路上太累了?”
时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景渊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将她搂进怀里,试图用温暖驱散她的不安。
进了洛阳城,喧嚣繁华扑面而来,街道上车水马龙,店铺鳞次栉比。景渊看着时笙愈发苍白的脸色,心疼得厉害,也没急着去卖人参。他先将时笙送进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客栈,安置好房间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满眼关切地说:“媳妇,我感觉你不舒服,你就在客栈等我,我自己出去好不?”时笙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行,你早点回来。”
景渊离开客栈后,在城中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颇具规模的药房。掌柜的看到景渊拿出的人参,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仔细端详许久,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客官,您这些可都是极品人参啊!”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以十万两白银成交,景渊怀揣着银票走出药房。
他本想给时笙买点小礼物,便在街上溜达起来。路过一处告示栏时,景渊不经意间瞥见一张画像,脚步猛地顿住。那画像上的人竟与时笙极为相似,下方写着:时笙,镇北时安鸿的女儿,于一年前,在镇北王府谋反被抄家时不知所踪,若有知情者,速报官府,必有重赏。
景渊瞬间明白了时笙一路上的不安从何而来,心中既震惊又心疼。他攥紧了拳头,眉头紧锁,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对策,旋即急匆匆地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房间,却不见时笙的身影,景渊心急如焚,正准备出去寻找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时笙也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她神色慌张,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看到景渊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无措。
景渊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脸上堆满笑容,赶忙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毡帽,递到时笙面前,温柔地说:“媳妇,你戴着这个,肯定好看。走,我带你出去逛街,咱去买点好吃好玩的。”
时笙看着那顶毡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可又夹杂着不安,她默默接过,戴在头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景渊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洛阳热闹的街头。
不知不觉间,景渊带着时笙走到了镇北王府门口。看着王府那朱红大门上贴着的封条,门口还站着神色冷峻的士兵,时笙的身子猛地一僵,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赶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毡帽,强忍眼泪,不想让景渊发现异常。
景渊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却不动声色,故意扯着嗓子向周围一个路过的老者打听:“哎,老人家,这镇北王府出了什么事呀?怎么那么多士兵看守?”
老者上下打量了景渊一眼,见他一身外地人的打扮,便热心说道:“你外地来的吧?这镇北王府啊,据说谋反,全家都被下了狱了。已经一年了,还没砍头呢。听说他们家女儿逃了。”说到这儿,老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听说呀,这是皇上冤枉的。镇北王呀,功高盖主,上方呀,看不得了。唉,我们都是些平头老百姓,也不能做点什么。”
景渊听着,故作惊讶地应和着:“竟有这等事!真是可惜了镇北王一家。”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留意时笙的反应。只见时笙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身子微微颤抖。
景渊轻轻拍了拍时笙的背,安慰道:“咱们走吧,这地方怪压抑的。”时笙默默点头,转身跟着景渊离开。
回到客栈,房间里弥漫着静谧的气息。景渊轻轻关上房门,转过身,看着时笙低垂的头,突然轻声说:“听到了吗?他们没事,别哭了。”
时笙猛地一颤,原本藏在毡帽下的脸瞬间抬起,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你……你知道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被人拆穿秘密后的无措。
景渊走上前,轻轻拿掉她的毡帽,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点点头:“嗯,我看到告示了。”
时笙的眼眶瞬间又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既然这样,你把我交出去吧。”说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景渊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说过会保护你的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想办法,咱们一定把你爹娘给救出来,好不好?别哭了。”
时笙靠在景渊怀里,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浸湿了景渊的衣衫:“可是,这是谋反的大罪,皇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她的声音带着绝望,一年来,独自背负着这样的秘密和痛苦,她已经太累了。
景渊正拿着手帕轻柔地给她抹眼泪,只见时笙抬起泪汪汪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景渊,神色哀伤:“景渊你走吧。”
景渊一脸错愕,随即便反应过来,将时笙的肩膀扳正,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坚定:“我俩是夫妻,我走什么?”
时笙微微摇头,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不是他, 我知道,你不是王大牛。那天,王大牛想侵犯我,我一时着急, 拿起烛台就砸他的脑袋。我摸过他的气息的,他没气了。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但你对我没有责任,不该被我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