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抬头看一眼她苍白的脸色,终是忍不住开口。
“老纳懂些岐黄之术,要不要替你看看?”
许知意笑着伸出手,“有劳虚空大师了。”
虚空的眉心越拧越紧,手指的力道也渐渐加重。
最后长叹一声。
“老纳输了,竟是诊不出。”
陈府医狼狈的从外面进来,恶狠狠的瞪着许知意。
“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就非得做的这么绝?”
见到虚空大师,陈府医也只是怔愣片刻,旋即又开始每天的例行控诉。
“改天非要给那几个小丫头下点毒!”
“看着一个个瘦瘦小小的,揍人是真疼啊!能不能别让她们再打我了?”
巴啦巴啦的吐槽了好一会,发现没人搭理他,陈府医这才讪讪闭上嘴。
“你不好好待在寺里,到王府干嘛来了?难不成是来喝那王八羔子的喜酒?”
虚空很没形象的给了他个白眼。
“关你屁事!”
说完,又立刻念起阿弥陀佛。
陈府医,“......”
佛祖知道你是这样的虚空吗?
“王妃,今儿个去花厅用午膳吗?”
许知意看向他们两人。
“你们不走?”
虚空,“......老纳就在这吃!跑来跑去的多麻烦。”
陈府医,“他能在这,老夫也要在这吃!”
许知意扶着吴嬷嬷的手缓缓起身。
“陈府医,你还是回王爷那里用膳吧!”
陈府医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耻模样。
“老夫不是王府的人!老夫只是暂居在此,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留这用饭!”
他闭着眼睛,好半晌没听到动静,偷偷将眼睛睁开条缝。
........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追去花厅,一屁股坐在虚空大师的身边。
“给我拿副碗筷!”
浮生偷瞄许知意,见她点了头,这才赶忙去取碗筷。
虚空大师吃的满嘴流油,边吃边嘟哝。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阿弥陀佛!”
陈府医拿胳膊肘捅他。
“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老夫那里有上好的梨花白,一会去我那喝上一杯?”
虚空的眼睛登时亮了。
“既然施主如此盛情邀请,老纳就勉为其难的去施主那小坐片刻吧!”
陈府医吐出根鸡骨头。
“切,装模作样。”
许知意吃得很少,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几乎全进了虚空和陈府医的肚子。
虚空还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
许知意端着茶盏的手微顿,看向虚空。
“虚空大师盯了这么半天,可看出什么了?”
虚空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端起茶灌了一大口。
他能确定的是,许知意和祁西洲的姻缘线真的断了!
几月不见,许知意将自己的心事隐藏的更深,以至于连他都猜不透了。
此刻的许知意就像爆发前的火山。
平静的外表之下,是随时可能喷涌的岩浆。
虚空试探的开口。
“王妃可有放下仇恨的打算?”
许知意回答的斩钉截铁。
“并无!”
陈府医道,“你们这些人就挺可笑的,嘴上说着我佛慈悲,却非要做那强人所难之事!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懂不懂?”
许知意诧异的看了陈府医一眼。
是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陈府医惯会顺杆爬,见许知意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低咳一声,正了正神色。
“王妃今日可有空与老夫探讨一下......”
“没空!”
陈府医,“??”
“老夫还没说什么事呢!”
许知意以帕掩唇,打了个呵欠。
“抱歉,我乏了,就不留二位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陈府医脸黑黑的,还想说什么,却瞥见银珠不善的目光,很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别这么看老夫,我自己走!”
银珠这丫头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轻易就能把人举在头顶当棍子转!
上一回,他被折腾的晕头转向,抱着树干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张老脸无处安放,气得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好几天。
虚空大师很少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只觉得有趣。
陈府医的背影气冲冲的,过门槛时,银珠好心提醒了一句。
“您老小心脚下,可别再摔了!”
陈府医脚下一个趔趄,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恨恨的摸了摸脑门上还没消肿的大包。
“这么对老夫,迟早有你后悔的那一天!不就是有个药方嘛,有啥了不起的!哼!”
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跟猫抓似的难受。
他试了好多办法,可惜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昨天趁着祁西洲不在府里,他半夜偷偷给守梧桐院的丫鬟下了点安神的药,企图趁她们睡着后溜进去。
他保证没有其他坏心思,就是想看一眼许知意的那张药方。
结果,人家不止没被算计,反而把他倒吊在树上.....
怕吵到许知意休息,吴嬷嬷还十分贴心地往他嘴里塞了个新出锅的大馒头......
烫得他舌头上现在还有个泡!
简直禽兽不如!
“诶,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老纳啊!”
陈府医的脚倒腾的更快了。
一个跑,一个追。
松蓝见状,好笑地问了句。
“陈府医跑这么快小心摔倒,后面有狗撵啊?”
于是,松蓝收获了陈府医的一记白眼,收获了虚空大师的一个拳头。
松蓝,“......”
他顶着被打青的眼眶,哭丧着脸给祁西洲告状。
“主子,虚空大师莫名其妙打了属下!是不是您得罪了他,他才朝属下撒气?”
无白心道,主子得罪的何止是虚空大师啊,他得罪的可是整个梧桐院的人。
他今天好心给浮生送法华寺的佛果,结果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使劲踩了他的脚。
小丫头人不大,力气倒不小。
脚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无白暗自思忖,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人生,是不是该和主子划清界线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否则到时候也落得和主子一样的下场,就太得不偿失了。
祁西洲握着手里的军报,淡淡睨他一眼。
“管住你那张嘴!”
松蓝耷拉着脑袋。
“是,属下遵命。”
“无白,难不成之前的消息是假的?”
无白摇头,“沉灰查了那么久,应该不会有假,是不是有人提前一步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