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前,老张先忐忑地看了一眼靳松清父子俩,那眼神可谓是恐中带畏。
“二爷,二少爷,对不起了,有些事,我真的不能再瞒下去了。”
有话不直接说,反倒是先来这样一出哭诉,靳修实没什么好脾气地拍打着轮椅扶手。
“你对不起他们什么,直接说重点!”
靳修实这么一吼,老张打了个寒颤。
靳松清和靳衡则是紧提了一口气,有些事,他们没有做过,压根不怕被查,但有些事,而今看来,怕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老张低着脑袋,声音不算大,“其实,这个月来,二爷和二少爷到监控室删了好几次监控。”
光是听到“删监控”这三个字,靳修实心口便开始抽疼了,他抬手捂住不适的胸口。
眼神在片刻间变得凌厉无比。
“说清楚些,他们都删了什么监控!”
老张的脑袋都快低到胸口去了,“靳先生,具体删了些什么,这您得问二爷和二少爷,我只知道,他们删的监控和清风楼有关。”
清风楼是靳盛时住的地方,靳松清父子俩删的监控和清风楼有关,那么,靳盛时出车祸那事,岂不是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他抬眼扫过去,咬牙切齿地问:“你们两个,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四目相对,靳松清轻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靳衡见身旁的父亲不说话,又见靳修实怒气冲冲,一定要他们给个因为所以然出来,犹豫了两秒后,他缓声解释,“大伯,这事是个误会。”
靳修实红着一双眼大喊,“什么误会!”
“我……我和白薇。”靳衡看了一眼对面低着头,咬着唇,一副不知所措模样的女人,不免冲动道:“我们俩,在谈恋爱。”
侄子的私生活,靳修实向来不关注的。
现在,他听到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更觉得莫名其妙的人是靳松清。
男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像是疯了似的,怒发冲冠抓着靳衡的两肩摇了好久。
“靳衡,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早知道家里不会同意自己和一个女佣谈恋爱,所以,这两年来,靳衡一直都是偷偷摸摸去望月山庄,这回,虽然事碰事堆在一起,让他们有害人的嫌疑,但对靳衡而言,未尝不是个机会。
他直视靳松清的眼睛,一脸冷静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在和白薇谈恋爱。”
再次听到这话,靳松清双眼瞪大,目眦尽裂,这事的打击对他而言,说是天塌了也不过分。
他真的……真的从未想过。
报应来得这么快。
没给靳修实在旁有说话的机会,他嘶哑着声音问:“你……你们两个,已经发展到哪种地步了?”
靳衡嘴角上扬,一脸幸福。
“白薇是我的女人。”
听到这话,靳松清彻底受不住打击了。
腿脚一软,整个人就这么直直跌倒在地。
靳衡抬手去扶他,虽然满心担忧他气出个好歹来,但嘴里的话也不曾断过,“爸,我知道你和我妈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但我和白薇已经在一起两年了,我希望你能同意。”
在一起两年了。希望他能同意。
这些话跟一把利刃没区别。
刀刃刺得凶猛,靳松清压根承受不住心口的疼痛,喉咙梗住,他瞪着一双眼,强行发声,最终却是咳出血来了,“咳咳……”
他咳得非常厉害。
让靳修实一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见状,靳衡好一阵心慌意乱,“爸,你这是怎么怎么了……白薇,快去,快去喊医生!”
眉眼清秀的女人听到这话后,动作很快,眼看着就要出门去了,却被靳松清一声呵止给喊了回来,“站住,不许去!把门给我关紧了!”
这会儿,靳松清戾言疾色,瞧着很可怖。
事情的发展,让靳修实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他是冲着谢思婉问的。
谢思婉去哪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虽然这前后不过几分钟,但她也是个人精,知道靳家二房乱七八糟的事不少,不过,能帮着搅乱靳盛时车祸这事,她倒是乐于见成。
索性,将柔弱无辜发挥到极致,她朝靳松清父子俩的方向看去一眼,带着哭腔道:
“我也不清楚,你还是问他们吧。”
在谢思婉这里问不出个因为所以然出来,靳修实眉头紧锁,只能摆出架子问:“靳衡,你来说,你为什么要删监控?”
被一问再问,靳衡没那么好的脾气。
但奈何靳修实是长辈,他出声问了,他也就只能不得不回答了。
“白薇是我大哥清风楼里的女佣,她有工作要求,出来和我见面困难,所以,我想她了,只能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山庄找她,庄园里又到处是监控,怕有人多嘴告诉我爸妈,所以,我只能到监控室里删除我来过庄园的一切痕迹。”
听完所有,靳松清咳嗦得更加厉害了,靳修实则是眉头紧锁,“就这么简单?”
靳衡抬头看他一眼,眸底浮动着寒气,“就是这么简单,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和我爸用下作手段,让我大哥出了车祸不成?”
他这样直言讲出,让靳修实面如锅底。
同样,他扑捉到了一个细节。
“你到监控室删监控,是为了抹去你们俩在一起的画面,那你呢,松清,你又是怎么回事?”
被这样问,靳松清整个喉咙都是哽住状态。
有些话,他不是不能说。
而是一旦说了,他们靳家真就丢人现眼了。
见他一副很为难的模样,靳修实愈发不悦了,“你的理由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靳松清捂着嘴巴咳嗦,“咳咳大哥……咳咳……大哥,这件事……我,我不能说……”
靳盛时出车祸这事,明摆着就是有人蓄意为之,现在有了靳松清父子俩偷删山庄监控的事,靳修实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靳松清现在越是这样吞吞吐吐,就越证明这件事和他有关,儿子和相争多年的兄弟,亲疏,靳修实还是分得清楚的。
剑眉一动,他满脸冷漠,“既然这么难说,那我不介意让爸来撬开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