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柳永
日暮余晖,流苏别墅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
像记忆中的暖色调的油彩画,那般明媚动人。
洛基睁着乌色的眼眸,突然咆哮一声,不复曾经的平和,
接着径直冲向洛洛!洛洛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他拔腿就跑,
洛基紧紧追逐着他,势必要咬死他为止!洛洛拼命地跑着,
无奈他的小腿太短,根本跑不了几步路,就被身后的洛基揪住衣领。
洛基一下子就扑倒他,庞大的身躯将男童的身躯死死压在底下,
任凭洛洛如何喊叫,洛基都会咬死他!
它的牙齿还沾着血液——他自己的身体组织,
即将咬破洛洛的喉管!耳畔响起《告别挽歌》的旋律,
一切暴行都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文艺风格。
一声刺破头颅的声音响起,一只粉褐色的异能触手捅进洛基的脑袋,
它的后脑勺被钻出血窟窿,热腾腾的鲜血不要命地喷涌出来,
就像一口沸腾的古井,
不过不是什么啤酒味、麻辣味的、雪碧味的,而是人血的腥味。
洛基应声倒地,面朝下地倒地,洛洛的面色如同死灰一般,
麻木绝望,他不得不与父亲告别!白杉立即上前查看洛洛的情况,
发现他完好无损,就欣慰地说道,“你没事就好!差点就让你死掉了!”
洛洛警惕地向后挪动着,行动越来越快,本能地逃离身为异类的白杉。
白杉苦恼地解释道:“我只是偶尔会那样!还有我的眼都被你扎一针,
得花好久才能恢复呢!我现在好了,万一哪天不行,
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安排好你的,你就放心吧!”
他又对着他解释一番,磨破了嘴皮子才算说动洛洛跟自己一起回G区,
不然仅凭洛洛一个小孩子,在这个末世下生存,
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他几乎活不到几天!
洛洛临走前冲上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爸爸的尸体,
以及妈妈吴安的尸体,流下眼泪,但又倔强地揩掉泪水。
趁着落日未落,白杉与洛洛合力将他们的尸体埋在庭院里,
让洁白的流苏树一直陪伴他们吧!这是命运给予他们最后的一丝温柔。
白杉及时关闭音乐,以免引来尸潮,
他还带上一些冰箱里的食物和水,计划带着一个小屁孩返程。
不过还好他是异能者,安全几乎是可以保证的。
他们沿着铁轨一步步地行走着路途漫长又艰辛,
还得顶着烈日赶路,俩人惹得满头大汗,路边的西瓜结出了不小的果子,
白杉二话不说,进入瓜田里,偷拿出一个脑袋大的碧绿的西瓜,直接使用蛮力将其一剖为二,
你一半我一半地,俩人坐在树荫下边乘凉边尝着红色沙脆的西瓜。
西瓜清甜可口,吃得很舒爽,好久没能这么畅快地吃一口西瓜!
洛洛一路上都寡言少语,冷静地跟着白杉,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不过,这一定是错觉!他不过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白杉一向话痨,他总是找话茬,比如会问一个大人常会问及的问题,
“洛洛,我好奇你天天沉默寡言的,像个小老头一样,
有没有什么想实现的理想呢?感觉你这脑袋瓜就像这西瓜一样,
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颜色。”洛洛冷冷地回答,“我没什么理想,
如果有,那就是杀掉你吧!起码我现在很想!”他说完继续埋头吃着西瓜,
白杉顿时眯起眼睛看了看他,觉得这小孩真是臭屁,
“哟!你还想宰了我?不过,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对于你的父母之死我非常难过,
我挺抱歉的。不过你应该理性点看待,你妈妈害死的人有多少?
据说你妈妈研制的罂曼粉可以导致人出现可怕的幻觉,
有的干脆将自己的头摇断,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这是我朋友叶容姬亲眼所见!”
洛洛吃到一半,便愤怒地摔掉半个西瓜,西瓜被摔得粉碎,
红色的沙瓤炸开了花,这一幕惹得白杉有些不高兴,
可转念一想,洛洛这个小孩子突然间哪能接受这么多残酷的事实?
他一定很难过自己的妈妈是这样的,
身为大人的自己,理应多关心他些!
白杉继续捧着西瓜,边走边说道,“好啦!别生气!是个人都会犯错的嘛!”
洛洛听到这句话后,停住脚步,身子未动,只是头部微微向扭动,
冷冷地说道,“我绝对不会犯错!绝对不!”白杉挑了挑眉,
觉得他小小年纪不仅仅臭屁,还有种高冷范儿!
他跟他妈妈的性格确实如出一辙。
钟橙因为不熟悉路途,绕了点远路,
怎料她无意间遇到霍因正在加油站门口大杀四方,
只见他的腿有些跛,拼命地斩杀着几个丧尸,浑身都溅满了血迹!
午后的夏日,钟橙扎着低马尾,逆着光站着,头上折射出淡橙色的光晕,
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欣喜,还有淡淡的欣慰,
一切都太巧了!这令她不禁动容起来。
可她不禁有些酸楚起来,同样的重逢是否能发生在自己与哥哥、自己与叶镜尘身上呢?
她第一时间冲上去,举起自己的匕首,帮他解决掉大部分的丧尸。
他们选了辆薄荷蓝的巴士返程,巴士的侧边写着“7号”的红色粗体字。
钟橙先给车子里灌满汽油,还顺便拿了不少加油站超市里的食物与饮用水,囤的满满当当的!
再搜集几桶油桶放在车上,以备不时之需。钟橙贴心地扶着霍因爬上车,
他的腿在救摩宗与白桥的途中,不幸被击伤,不知道是否是伤到神经,
搞不好都难以恢复!钟橙不怎么会开车,霍因就站在一旁细心指导她,
钟橙也非常聪明,一学就会,但是一上手就废,大概尝试多次未果后,
她才能平稳地驾驶巴士。薄荷蓝的小巴士时而快时而慢地驶离加油站,
由于她开得磕磕巴巴地,车身一顿一顿地,惯性晃得人头晕,
只不过司机往往察觉不到,只有乘客才能体会这份辛苦!
霍因被晃得晕乎乎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很快他便嚷着她停下,
接着他捂住嘴伸手指了指巴士的后车门,示意要开车门吐一下!
哐当!车门差点砸到他的脸上,接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涌进来,
带给他沁人心脾的享受,同时也冲散车厢里腐烂以及血腥的味道。
霍因哇地吐了出来,由于腿脚不便,他只好蹲在车上,
哗啦啦地吐起来,昔日说一不二的霍总,如今竟然因晕车而狼狈不堪。
钟橙瞥一眼他,嫌恶地撇了撇嘴,回想起他曾经的辉煌历史。
霍因当时在利海构建了自己的赌场的生意,
算是在崇国建立了一个“拉斯维加斯”!
他曾经带着年轻魅惑的宣颖出入赌场,
欣赏着牌桌上的诡诈、愚蠢、厮杀、冷血,
身旁的叠马仔以及荷官,总是不遗余力地掏空赌徒们的荷包,
下注!再下一注!直到根本还不起时,自己也不能真得醒悟过来!
不少曾经下南洋的崇国劳工,在辛苦几年后,
好不容易攒下一笔钱,登上返乡的客轮。
他们带着与亲人团聚的喜悦后,又忍不住到船底的黑心赌场孤注一掷,
最终无一例外地,都输得只剩下一件短裤,丝毫不夸张,真得只有裤子。
最后,他们都十分懊悔,感到万分自责,有的选择放弃回乡团聚,
有的干脆就投进海里。这种悲剧每天都在上演,热衷于赌博的人们,
依旧穿梭在光鲜亮丽的赌场,每天为筹集赌资发愁,每日为还债犯难。
霍因的规矩就是冷眼旁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厮杀,
欣赏着人世的残酷。宣颖有些不忍心,她时常会劝解霍因放过一些人,
有时他会听,有时不会。宣颖对他越来越失望,渐渐地俩人就疏离许多。
霍因小时候会被别人骂是混混的儿子,
他们总是“黑社会!黑社会!”地叫着,
他原本想摆脱父亲的身份带来的影响,
可渐渐地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容不下他,
他不过是个被肆意嫌恶、玩弄的可怜虫,任何路过他身边的人,
都可以啐他一口唾沫!不过他不会逆来顺受,而是狠狠地反击他们。
一次,他父亲的手下找到他,代他的父亲转交一笔抚养费给他,
“霍少爷!霍总叮嘱我给您一笔钱,
这笔钱您务必得收好,您可以拿它去留学或者是做买卖。”
霍因惊讶地接过这笔钱,思量一番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杀掉几个人,
他们都是欺辱过我的同学,有男也有女,都得死,怎么处理随你!”
手下先是惊讶,而后便鞠一下躬应许道,
“好的!没问题!您过得舒心最重要!少爷您多保重!”
他带着那一沓异国的钞票,将它们收进自己的保险柜里,等待着好消息送来。
一个夏日的午后,霍因买一杯冰镇西瓜刨冰,
步行回到自己的住所,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冰沙一边看着新闻。
“六月二十七日清晨,安崖市的西槐林里,惊现四具中学生的尸体,
他们的尸体均被吊在槐树上,死状极为可怖,目前警方对此正积极展开调查。”
霍因猛吸了一大口西瓜味的冰沙,一股透心凉的爽意直冲天灵盖,
嘴角得意地扬起着,冷冷地看着电视上失声痛哭的家属们,
内心对此毫无波澜。。。。。。
薄荷蓝巴士7号行驶到半途中,便被突然从玉米地里冒出的一群丧尸拦下,
它们不定时地出来,随机式地抽取幸运观众,
然后袭击他们,将他们瓜分干净!
只见烈日下,尸群疯狂地拍打着巴士,他们躲在空荡的车厢里,
被使劲地晃动着,拍打发出的巨大的噪音,
不断回荡在车厢里,俩人的耳膜都快要被洞穿,
密麻麻麻的拍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不规则地落在车身上,玻璃也被砸得即将碎裂开来!
钟橙与霍因双眼均满是焦虑不安,手脚不听使唤地颤抖,
眼下的局势几乎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