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行把覃天踩在脚下。
覃天两手抓住尸行的脚,腰身一扭,把她掀翻在地,柔韧身躯一展,钳住尸行四肢,反关节把她扭得浑身骨骼咔咔作响。
“阿木,我会保护好你,你把信号弹捡起来发射,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覃天按住尸行的四肢,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他是瞅准尸行失神的片刻,才反将她一军。
他忍不住咳嗽两声,嘴角沁血。
尸行眼中黑光一闪,扭曲的四肢,忽然以远远超过覃天的力道,诡异扭转,回归原位。
她抓住覃天的胳膊一扭,手臂抡圆往地上一砸,就朝甄木走去。
覃天呻吟着,抱住尸行的腿,不让她靠近甄木。
甄木才捡起信号弹要发射,但怎么都发射不了,只好把信号弹往尸行脸上砸去。
她不敢施展万针诀,怕误伤覃天,就操控树叶,一边攻击尸行,一边步步后撤,与其周旋。
尸行手掌萦绕黑气,一掌拍在覃天后背。覃天吐出一口血,“咳,阿木,你别管我,先跑……”
他紧抱着尸行的腿不撒手,用浑身的力量,把她拖住。施展幽情境,方便甄木利用粉色迷雾逃跑。
甄木心慌意乱,知道自己再留下,只会成为覃天的拖累,就往听雪的屋子跑去。那里有听雪的冰雪之力护着,去那里她存活的机会大些。
“没用的。”尸行准确无误地在粉色迷雾中,认出甄木的所在位置,一把揪起覃天,甩过去。
覃天砸中甄木。他赶紧滚到一边,把甄木扶起,“阿木,你没事吧。”
甄木摆摆手,覃天继续把她护在身后,摆好架势,对尸行发起进攻。
尸行忍无可忍,一拳砸中覃天的腹部,把他打得蜷缩倒地。
“本来要抓你当人质的,但是,我改主意了,”她看向甄木,眼神有些好奇,“我现在要抓你。复活的人,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
甄木转身要跑,尸行黑气一卷,直接把她吸在手中,掐住她的脖子。
“快来了,你们再等等,她快到了。”
甄木被尸行掐着,不停挣扎。覃天看着,心痛不已。
他调整呼吸,再度要冲上去,尸行就手指用力,把甄木掐得面色青紫,几乎要口吐白沫。
覃天止住脚步,跪在地上叩首,“前辈,多有冒犯是我的错。请你手下留情,放我妹妹一条生路。”
尸行玩味笑笑,放松了力气,“你倒识相,可惜,你的妻子不是这样的。
“我看你所用功法,你是合欢宫的,难道魅无双没有教导你们,不要与天流火有关之人来往吗?
“你居然还与她成婚,合欢宫弟子与人成婚?真是好笑。”
魅无双?覃天记得,合欢宫开宗立派的祖师就叫这个名字。
至于天流火,在宫规里确实有一条与他有关。不过他不记得具体内容了。合欢宫之人自在逍遥,依性而为,可不管什么宫规。
覃天附和尸行的话,“前辈说的极是,今日之事,全怪晚辈学艺不精不诚,没有好好遵守祖师留下的宫规。”
他跪着,慢慢靠近尸行,脸上挂着儒慕的,真诚且温暖的笑。既是在拉尸行的好感,也是在安抚甄木恐惧的心。
“前辈,我们如此弱小,您高抬贵手,把我妹妹放下,我们也不敢再有违逆之举。”
他把头重重磕了几下,磕出血来,诚挚地恳求尸行。
尸行仔细打量覃天,她以前见过油嘴滑舌之辈,但那些人都是好面子的,要么宁死不屈,要么真的死到临头了,才吓得屁滚尿流,不停求饶。
她现在还没下杀手呢。仅仅为了保护别人不要受太多苦痛,就如此真诚的服软,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尸行不解,“你是合欢宫的,你如此性情,没道理沦落到与他人共侍一妻。何况她还是个继承天流火‘风骨’的。”
覃天不解地说:“晚辈没有要推脱什么,阿无会刀剑合流,只因为她以前是断水门弟子。她真的与天流火没有干系。”
尸行冷笑一声,掐着甄木,举到覃天面前,“口说无凭,如果你能让她自废武功,我就把你妹妹放下来。”
覃天没法担保。
让阿无放弃一身武艺,是不可能的事。阿无已经被废过一次武功,不能再有一次。
可是阿木……
甄木呼吸不畅,眼角沁出泪水,从喉咙里挤出支离破碎的话来,“我,这条命,是,偷来的,没,关系,的……”
覃天分明看到她眸中的恐惧。他忽然从地上弹起来,去踹尸行的手腕。
尸行另一只手攥住他的脚踝,把他甩到地上,反向一压,覃天的一条腿就折了,他浑身抽搐了一下,嘴角颤抖,怕甄木担心,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阿无被听雪带着,赶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心疼得说不出话,持棍要打尸行。
听雪直接冻结尸行的胳臂,风刀斩断,变化出冰莲把甄木救下,护好。
阿无松一口气,直奔覃天身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从包袱里掏出甄尘留的药,找出有用的,赶紧给他喂下。又看着他的腿,不知所措。
她自己以前受伤的时候,都觉得没什么。可是覃天伤成这样,她就觉得天塌了。
“怎么办?”她无措地说。
覃天的腿,不是上了药粉,用布包一包就能解决的。
都怪她,只看武功秘籍,仗着有甄尘在,没有看如何治病疗伤的书。现在要用的时候,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覃天余光看见听雪护住了甄木,在对付尸行,松一口气。手抚上阿无的脸,替她拭泪,柔声说:“别伤心,阿无,你听我说的做就好。”
阿无听覃天的话,小心地把他的腿掰回来,又去检查他身上的其他伤口。
额头磕伤,腹部有好几处浓重的淤青,背部有一个黑掌印……外面都这样,内里就更糟了。
阿无几乎把覃天上身扒光了看伤口。她眼中噙泪,用内力替覃天调息。
她应该在想到家里会遇袭时,就快快赶回来才对。断水门那里,其实没必要去的。覃天和阿木都受伤了,这全都是她的错。
她面色凝重,把覃天的衣服拢好,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垫着腿。
覃天失笑,“我一针一线给你做的衣服,你就拿来给我垫脚?”
他握住阿无的手,“对不起,我没能护好我们的妹妹,让她受伤了。也没能保护好自己,让你这么伤心。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阿无抱着覃天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我知道的。我就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强,才会让你们受欺负。”
覃天贴着阿无,把从尸行那里听来的话,说与她听。让阿无自行决断要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