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鸿武收回按在扳机上的手指,他的判断没有错,赵昀峰虽说各方面都略显弱势与这个山匪头子,但那大胡子很是轻敌,再看他这装束,不难猜出之前有过行房和灌了烈酒的痕迹,若赵昀峰这些年没有白瞎自己的辛劳,对付这种家伙还是能够有可乘之机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弟弟竟然会使出这么下三路的手段。
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要害处,疼痛到口吐白沫的男人,李鸿武隐隐觉得自己身下也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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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峰心里满是兴奋,激动,喜悦,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但这些情绪并未打消他的警惕,稳了稳手中长剑,他小心的凑近男人身旁,将脱手甩在地上的大刀踹到一边。
这要害处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因为这一击就直接像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除了发出呜咽声外没有半点动静,他用剑柄将男人身体反转,只见男人两手死死捂住挨打的地方,脸上因为疼痛极剧扭曲起来,眼泪和鼻涕混着地面的泥土草屑糊在脸上,好不狼狈的模样。
但人还是活着的,嘴里还不干不净低声骂着脏话,赵昀峰听着这些极具侮辱性的词句,紧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
但左思右想,他还是觉着给这人个了断太过便宜了他,于是从腰间抽出报信用的烟弹,一簇白色烟雾随着火柴的点燃腾空升起,他又弯身将地上的砍刀捡起放在自己身边,寻了藤条将男人捆住,这才喘着粗气坐在一处石块上。
这是他头一次实战,手掌到现在还在细微的颤抖,他也说不清是方才招架男人迅猛攻势的后遗症还是因为兴奋而导致的,但他此刻,只想痛饮一番,将烈酒顺着喉咙送入腹中才叫畅快。
又是一阵烈风袭来,他隐约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随即警觉的站起身环顾四周,正当他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从一旁树林窜出几人,他定睛一看,顿时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
“怎么了!找着人了吗?”
领头的副将一脸急切的看着赵昀峰,此时距离二人在那狭窄通道分开还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但他已经是担心的不行,一看到赵昀峰放出的信号便连忙赶了过来。
赵昀峰吐出一口浊气,也没说话,只提起长剑指着地上已经半昏迷过去的男人,他此时手已经松开,要害处血已经干涸结痂,那惨状,让一众看过去的士兵都忍不住的夹了下大腿。
“......”
副将无言走上前,一阵没来由的疼痛传入脑海,他将男人身上的袍子扒下捆住下身,这才觉得这股无名疼痛离他远去。
“把这人抬走吧。岚峰,你还能走么。”
“能...我没大碍。”
“我看你这胳膊跟腿都挂了彩,待会儿下山之后让人给你上些药。”
“嗯...”
下山他们便走的是稍微宽敞些的大道,本来赵昀峰还带了些许担忧,怕自己抓到的人并非山匪头子,但让那两位姑娘帮忙辨认时,她们的反应证实了他没搞错,这下,此次剿匪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除了一些玩命抵抗的被就地处决,绝大部分的山匪都被生擒活捉。赵昀峰心底里也高兴,一是自己有功在身,再也不是别人口中平白当上百夫长的关系户了。二来,帮一方百姓除掉这些祸害,总算是让他觉得,自己身为赵家人,也有了一丝用武之地。
一路跟随的李鸿武此时也放下心来,看来他的担忧还是有些多余,自己的弟弟在无形之中也成长为了栋梁,一招一式间丝毫不输于自己,甚至还多了些警惕,少了些鲁莽,比起自己而言更是块才料。
他悠哉吹着口哨准备去之前的洞穴找到自己的马匹打道回府,刚远离朝廷的人马,就听见他们一阵惊呼骚乱响起。
李鸿武忙拿出千里镜,这一看不打紧,他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在镜中,赵昀峰嘴唇青紫,已然晕了过去。
这分明是中了毒的,但他一路跟着,也没发现有中毒的迹象。
*难不成...是地上那些杂草?
剿匪的队伍里是派了大夫的,但这些大夫大多只擅刀剑砍伤,对于毒草毒药属于是一知半解,李鸿武的好心情瞬间跌落冰点,他深知这种毒若入了肺腑,那可就要酿成大祸。
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计策,他只能急忙将马匹牵出洞外,一阵急促的马鞭赶上剿匪的队伍。
“吁!何人拦路。”
李鸿武将马勒停在队伍面前,将腰间玉牌解了下来,副将一见,连忙翻身下马就要行礼。
“免了,本王此次前来,是从皇弟那里得了消息,说这附近百姓上山采药都会备上解毒药丸防止被毒草所伤,看你们这阵仗,是已经剿匪成功了?”
“回殿下,正是。”
“那可有人被毒草所伤。”
副将怕被万大山怪罪,打算回京之后请大夫给赵昀峰医好,借口他都已经想好了,但这冷不丁神武王跑出来,他若是隐瞒不报,一旦被查清楚,他怕是这辈子前程都要黄掉,甚至小命可能都要去掉半条。于是只能将身位让出,叫后面背着赵昀峰的士兵走上前去。
“陛下英明,属下的将士们正有一人被毒草所伤。属下思虑不周,还请殿下责罚。”
“将他交予本王吧,这也是本王的失责,本来该第一时间过来提醒你们的,路上被事情耽搁了。你等且按原计返程。”
上位者说话,下面的人自是没有质疑的余地,而且传闻神武王武艺高强,这腰牌也天下仅此一块,无人能冒充,副将只得听从。
李鸿武也是在赌,他知道赵昀峰不希望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现在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多考虑,的亏现在天黑,这些人也没见过自己长什么样,否则单凭相貌,他们就能猜到他俩是亲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