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婵为难地说道: “并非我不信二位,只是??”
“大土司是担心我们食言而肥,丢下您不管吗?”
张副官感到微微不快。见时怀婵尴尬,齐铁嘴忙打圆场,他笑嘻嘻地冲时怀婵拱手, “好。那就等我们回到了白乔寨,再请大土司告知我们佛爷所在吧。”
“一定,二位放心。”
时怀婵顿了顿, “我原本还在好奇,二位为何会出手相助,如今知晓你们也是有所图的,我就放心了。”
“各取所需是这世界上最让人放心的买卖。大土司,事不宜迟,明日我们就进谷树葬世子吧。”
“嗯。 ”张副官见此,松了口气。
矿道里,昏暗的风灯光线中,张启山遥遥地站在另一头。
张副官开心地跑向张启山, “佛爷。”话音未落,就见张启山突然冲他举起刀。
“佛爷……”张副官尖叫着醒来。
齐铁嘴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梦到佛爷了,他不太好吗?”
张副官点头,神色不佳, “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佛爷。”
“好,不过梦是反的,你别太担心。”
张副官没说话,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时怀婵已经收拾好,其他人也做好了准备,时怀婵看了眼张副官, “走吧。”
张副官点点头。
张副官爬到树上查看着方向,齐铁嘴拿着罗盘走在队伍的前面,时怀婵跟在齐铁嘴身后,其他人则跟在他们身后。张副官指向左前方, “八爷,走这边。”
“好。”
齐铁嘴看了眼罗盘,点头。大家跟着齐铁嘴前进。众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面前是一棵巨大的树,枝叶繁茂,藤蔓缠绕,树上挂着数具棺材。
几个汉人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住地感叹。“我的天啊,居然真的有这么大的树。”
“这树得成精了吧。”
“世间多奇观瑰丽之境,只是不为人所知而已。”
齐铁嘴惊叹道,张副官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时怀婵看着眼前的大树,上前几步,一下子跪倒在树前,连那名被捆绑的白乔随从也跪了下来,众人莫名,但也都跪了下来。时怀婵虔诚地冲着圣树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时怀婵让众人起身,回头看了眼大树,对众人道: “这是我白乔圣树,历代以来。所有夭折的王子王孙都需理弊于此处。”
时怀婵难过地抚摸棺材, “孩子,你好好去吧。”
她强忍着泪光,悲痛不已。过了会儿,等自己稍稍冷静,她看向抬棺的汉人,说道, “你们抬起世子,随我去安葬他。”
时怀婵慢慢靠近圣树,当她的手正要碰到圣树上的藤蔓,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慢。”
时怀婵被这一喝止声吓了一跳,手无意识地碰到了藤蔓,数支利箭从圣树中射了出来。危急时刻,张副官飞身挡在时怀婵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用刀将面前的利箭尽数挡住。时怀婵也拿出弯刀抵挡,但她身后的汉人躲避不及,被利箭刺中,痛得尖叫,一个个中毒倒地惨死,棺材跌落在地。
时怀婵崩溃地喊道: “太狠了,护法太狠了,竟然设下如此毒计。”
“箭上涂了剧毒,见血封喉。”
张副官叹了口气。
“没想到护法的心思如此深沉,竟然将手脚动到了圣树上。”
齐铁嘴慢慢上前,心有余悸。
“他或许是想万无一失吧。”
“此次多亏副官,否则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八爷不必客气,我只是隐隐觉得不安。护法筹划了那么久,这么关键的圣树只怕不会放弃。”
齐铁嘴点头, “他还真是下了血本。这里可是号称有来无回的死人谷。”
说着齐铁嘴看向被捆住的白乔随从,只见他拼命磕头,冲着齐铁嘴喊起汉语。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护法没跟我说在圣树上做了机关,这是我们的圣树啊,没有人敢妄动的,而且护法根本就没打算让大土司活着到这里。”
“难道不是他??”齐铁嘴话没说完,只见时怀婵悲痛万分, “敢在圣树上动手脚,天地不容。”
“大土司不要过分悲痛了,安葬世子就由张副官代劳吧。”
“嗯。”
时怀婵见此,无奈地点头,她看向张副官,说道, “我们白乔信奉自然,以树葬为最高礼仪。你上去之后,将我儿置于树冠之中,记得要取下一根标有我白乔族徽的圣藤,这将是我回到寨中证明已经安葬了我儿的证据。”
“是。”
张副官双手抱起棺材,施展轻功,跳上圣树。
张副官来到圣树上,刚落脚,树上的藤蔓就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向他缠来。
张副官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忽然听见齐铁嘴的声音, “副官莫慌,这是五行八卦图,你按照易经所记方位走动,定可无恙。”
张副官点头,飞腾跳起,藤蔓果然不再攻击他。
张副官在圣树的树枝茂密处,看到数根涂有白乔族徽的圣藤,再往里面看了眼,不由大惊,只见这个由树枝缠绕成的洞穴处,有两处棺材被盗走,只剩下两个树枝缠绕而成的空巢,空巢里散落着一颗黑乔寨人的铃铛。
张副官惊讶地发起呆来,耳畔又响起齐铁嘴的声音, “副官,怎么样了?”
张副官立马回神,冲齐铁嘴喊道: “马上好。”
他将铃铛收起来,又将世子的棺材放入一处树枝缠绕而成的空巢里,拿起一根圣藤,方才跳下圣树,将圣藤递给时怀婵。
“多谢。”
时怀婵看着圣藤,感慨万千,眼睛泛红, “他们借口我儿暴毙不祥,逼我亲自来此谷树葬他,其实是想趁机杀害我。但他们没想到我居然能活下来。”
时怀婵握紧圣藤,坚定地说: “我一定要重回白乔寨,将他们尽数消灭。”齐铁嘴、张副官看了眼时怀婵,叹了口气,齐铁嘴瞥见张副官手中紧握的铃铛,“这是什么?”
他仔细端详张副官手中的铃铛,疑惑道, “好奇特的造型,似乎在哪见过……”
“这是黑乔的铃铛,你怎么会有?”时怀婵警惕地看向张副官。
“我在圣树上发现的,而且还有两具棺材被盗了。”
“此乃我白乔圣树,黑乔为何来此?黑乔到底想做什么,我本以为他们是冲我而来,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另有所图。”
“大土司,无论黑乔意欲何为,我们还是回到白乔寨再从长计议。”齐铁嘴劝慰道。
“没错,黑乔再凶险,也比不过我白乔的内斗。”时怀婵苦笑。
深夜,破庙外,张副官押着被捆住的白乔随从走在前面。齐铁嘴举着火把跟在他们后面,时怀婵走在他身旁。
齐铁嘴感叹道: “没想到今夜我们竟然能赶回此破庙。”
“我们来时,一直在迷路,所以走得很慢。如今回程,我们几人轻装简行,而且都归心似箭,自然会快上许多。”
张副官微笑地说着就要走进破庙,突然破庙里传咳嗽声, “谁?”
“难道是黑乔寨人?”齐铁嘴皱眉。
张副官举着刀走进破庙,只见一个人歪坐在漆黑的墙角。众人震惊地发现此人竟然是二月红。
张副官忙上前扶住二月红, “二爷,怎么是你,你身体如何?”
“我没事。”二月红虽身负重伤,仍面露微笑。齐铁嘴心疼地问道: “二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霍小姐呢?”
二月红不吭声。突然门外传来女子的抽泣声,张副官警觉,忙追了出去。只见夜幕中,一个黑影躲在隐蔽处。
张副官走过去,冲她一拱手, “霍小姐。”黑影走了出来,居然是霍锦惜,她看见是张副官,有些不快地说道: “你来干什么?”
张副官微微一鞠躬,“霍小姐一路照顾二爷的情分,佛爷、八爷都会铭记于心的。”
“我要他们记得干什么?”张副官语塞,霍锦惜难过地抽泣,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比不过丫头,比不上那个死人?”张副官严肃地说: “霍小姐,死者已矣,二爷的夫人不是你能随便提起的。”
“你们一个两个都护着她,二月红也把她看得如珠如宝,稍稍提起,就勃然大怒。 ”
“霍小姐,您和二爷的事,我本不该说,但看在你照顾二爷许久的份上,我多说一句。二爷不是你的人,你也等不到。如今你及早脱身,对二爷、对你都是好事。”
“好,我知道了,反正现在你们也回来了,也轮不到我照顾他了,我走。”霍锦惜说完,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张副官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
张副官走了进来,看向众人, “霍小姐走了。”二月红闻言无动于衷,齐铁嘴见状,叹了口气, “二爷还真是不解风情啊,霍小姐的心意,连我看了……”
二月红打断他的话,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给她虚假希望,她离家多日,若是被发现,也是麻烦。”
“所以你就狠心赶走霍小姐,道是无情却有情。”
齐铁嘴看向二月红, “就算你再着急,也该等我们到了再行动。万一我们今夜赶不回来呢?你要怎么办?”
二月红笑笑,没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脸色惨白。
时怀婵见此,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蹲下递给二月红,“之前是我鲁莽,多谢先生相救。”
说完见二月红还是没反应,情急之下,她直接扒开二月红的嘴,将药塞到了二月红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