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他们遇袭了。”
林婉言惊得倏的站起了身，手上磨研好的药全翻倒在了桌上，“你说什么？”
流星端给她一杯水，她一口气全喝光了，才说：“老侯爷在渡州山遇到了一百多号人的山匪。”
林婉言神色有些慌张，问道：“那外祖父他们怎么样了？”
思雨摇头，“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人明确说，是太子的人，带头的山匪自个儿说漏了嘴，还说要将所有人全给杀了，灭口了事。”
林婉言身子晃动了一下，撑着桌子，稳住了身形。
太子，太子......
慌乱过后，林婉言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问思雨，“阿布叔那怎么样了？”
思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小姐会问起这件事，回她，“猛子已被太子带回了府。”
“外祖父那有任何消息......”
“林主子。”
只见屋外于四水的身影急步走了进来，额前汗珠直冒，“影杀谴人送了信过来......”
*
“一群没用的废物。 ”太子萧成轩将桌子上的一套上好的红釉紫晶壶给扫到了地上，双眸阴鸷看着跪在下面的林永川，“老的没死，其他人呢？”
“回殿下，听，听说，其他人，其他人也有，也有伤亡，柳世忠当时中，中了一箭，哪怕当时没死，估计也活，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林云川吓得瑟瑟发抖，说话结结巴巴。
“孤是让你们将他们全杀了，全杀了，听不懂还是聋了？”萧成轩大怒，近乎癫狂，“现在呢？柳世忠是死是活不知道，其他人也没有死，这就是你给孤办的事？”
“这是找了些什么人啊？啊——”
当时萧成轩找人去杀柳世忠，并没有让自己的暗卫出动，而是听信了林永川的找了渡州山上的山匪，买凶杀人。
而与这些山匪联系的人正是林三木。
谁知，这些人全是酒廊饭袋，一百多号带着铁链的犯人都杀不死。
“殿下，那山匪虽然人多，可是等他们动手，还不足半刻钟，不知道哪里跑来一群人，看上去像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年纪不小，但是个个身手都不错。”
“后来，又来了一帮人，带头的像是靖王身边的一个护卫，身手了得，实在是......”
“靖王？”萧成渊阴鸷的眼眸微微眯起，迸发出无尽的杀意，“萧成渊......”
好，非常好，好得狠！
太子将许相和蓝敬之请到了太子府，三人在书房内密谋了半日，终是没个结果。
许相急言相劝，“殿下，现在实在不宜去惹靖王，您想啊，陛下正是器重他的时候，如果此时贸然去对付萧成渊，不定会给他们递上什么把柄。”
“哼，孤就是听了你们的，他回来以后便一直蛰伏，现在呢？现在孤成什么了？一个挂名的太子，在外人人都在传靖王如何如何，再等下去，孤这太子之位，怕是都要易主了。”
蓝敬之皱着眉，一脸的阴郁，当年为了获得承德帝的信任，让蓝后坐上皇后的宝座，他不得不卸下兵权，想着往后不管如何承德帝总会看在他精忠为国的面上，好好对待蓝后和太子。
太子上位，蓝家怎么着也能保后代子孙安稳，一世无忧。
可现在，太子在朝中仿佛是临安寺的菩萨，朝臣见了，也就躬身行礼了事。
这大半年来，属于太子的权力均因靖王的回归，一点点被承德帝给收了回去。
目前只剩下......
许相还在极力的劝阻太子不要太过于急切，说白了，武安候的事就是因为太操之过急才会出了乱子。
“许相。”蓝敬之阴森的语气使殿内两人停下了争执，齐齐看向了他。
“你儿子，现在在羽林军吧？”
许则民眉头蹙起，提他儿子干嘛。
他原计划是想让许禀文去外地历练两三年再回来，到时再在京中谋个四五品官衔应该不难，哪知太子却提议他去羽林军，他儿子好歹了是进士出身，虽懂些功夫，可也算是文官的储备。
他一开始不太理解，慢慢的，他懂了。
太子这是想操控羽林军，在这几个月内，羽林军中九成的人已被他掌控。
那么，蓝侯爷现在问起...是想，逼宫？
想到这，许则民的脸色一变，眼神惊异的看向蓝敬之。
只听他说：“京郊外还有两万军机营，有很大一部份人曾随我出生入死，他们信任我。”
这几句话一说，太子和许则民相继坐了下来，
两人心跳瞬间加快。
争吵是一回事，可真到了这一步，他们又期待，又兴奋，又紧张。
等两人稳住心神，蓝敬之冷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两人，语气森然，“先将萧成渊的分寸打乱，以现在看，那林婉言便是能乱了他心神之人。
用林婉言的性命相威胁，他有那头牵挂，宫内……便自顾不暇。
“至于起事，就定在万寿节吧！”
*
又过了两日，影杀终于送来了更为确切的消息。
“老侯爷中了一箭，伤到了左肩，离胸部很近，但老侯爷命大，正好遇见了往北而去的鬼医，救了他一命。”思雨念完信，抬头看了眼林婉言，才又继续道：“这次侯府众流放男丁共有134人，死了四人，都是侯府旁支，四十多人轻伤，十多人重伤。”
“知道了，有师父在，外祖父他们不怕了。”
她想起来了，她师父这个时候应该是往极寒之地去等那花开的时辰，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外祖父遇袭。
“对了，主子，我们的人调查出一件事，就是侯府之前的管家并不在这次发卖奴仆的名单中，也不曾随侯爷他们去北境。”
柳福？
柳福是柳家的家生子，按道理，不该有什么旁的心思才对啊。
林婉言问，“查过此人吗？”
思雨，“查过了，但名册上此人在狱中被打死了，当时那些家仆中也有人证实了这点，可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那段时间不见有人被拉去乱葬岗。”
林婉言沉思片刻，嘲讽出声，“那就是掉包了，外祖父书房一直无人能随意进出。”
可柳福，他不会设防。
也就是说，她去翻书房的那几次的确没有可疑信件，而是在抄家那日被柳福偷放进去的。
柳福背叛了外祖父，出卖了他，诬陷了他。
而他自己逃了。
林婉言起身坐在罗汉榻上，“三舅舅还没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