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一惊:“你会说话。”
女孩眼底闪过一丝恐慌:“主人不允许我说话。他会生气,会惩罚我。”
许在不需要问为什么,虽然她不懂什么同志皮革文化,但心理学上,服从性是奴化训练中的重要组成。
其中当然还有声音会破坏相似度的原因。
脸可以整,但声音无法改变,不然怎么会出现声纹成为法庭证据,因为它具有独特与唯一性。
许在拉她坐下,安抚她明显焦虑的情绪:“他不在这,你说话的人是我,我是你主人给你设定的模仿对象。”
与她沟通已经无法使用一般逻辑。
看她不再抗拒,许在先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试探:“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她这种情况给予指令会比较好沟通。
但女孩还是摇头。
许在继续问:“是不能说,还是不知道?”
女孩眨眨清澈的眼,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有两种含义,她不记得或是在奴化训练过程中摒除了私人化的信息。
“那你在这待了多久?”
女孩手里哄着因不舒服哼哼唧唧的孩子,眼神没有聚焦地望着远处虚空,好像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
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人的生物钟是紊乱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一年四季。
果不其然,女孩还是摇头,但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我大概这么高的时候被人送到了主人的身边。”
她的手停在许在头顶两个手掌的地方。
她一六三的身高,坐高七十五厘米,加上两个手掌,在一米到一米一的距离。
许在心脏猛地一揪,事实让她痛心大过震惊。
就算女孩身体矮小,一米一差不多是个五岁女孩的身高。
而眼前女孩虽然长相和她一致,但从眼神和体态看的出来,岁数比自己小好多。
她自己才二十四五岁,那这个女孩可能就刚刚才成年,那她至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有十几年。
更让许在感到愤怒的是,女孩怀孕的时候可能还不满十八岁。
许在忍不住咒骂起来:“刘政屿这个禽兽!”
比他哥还禽兽!
远隔百公里外的陆斯衡莫名打了个喷嚏。
女孩看上去像是不知道“刘政屿”是主人的名字,也不清楚“禽兽”是什么含义。
她眼神清澈且茫然。
“你一直是一个人待在这吗?”
因为心脏病的缘故,刘政屿经常出国接受治疗,不可能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如果长期不和人交流,她的语言功能应该会退化,就像“狼孩”一样,由于被动物抚养,不接触人类从而丧失人类技能。
这次女孩还是摇头,她述说道:“这里来过很多小姐姐,主人会安排我照顾她们。一开始她们都不听话,主人会教育她们。
有些学乖了,有些还是想逃跑,所以主人就惩罚那些逃跑的女孩。”
她说的不轻不重,但在许在听来那简直令人发指。
似有预感,她颤着嘴唇问:“刘……主人怎么惩罚她们的?”
“我不知道。”
女孩耸耸肩,语气无所谓,“但她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轰”的一下,许在的世界观全部坍塌。
刘政屿不仅是禽兽,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那么多年,那么多人,不管做对做错都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谁能想到是这个结果。
许在浑身冰冷,就是毛毯也温暖不了她。
是她的错吗?
是因为喜欢她,所以刘政屿才会杀那么多人。
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立即制止自己想下去。
如果她将外因归结于内因,那她必将让自己陷入自责愧疚的自我怀疑中。
这意味着她离人格分裂又进了一步,也意味着自己终将被刘政屿驯化,成为他的奴隶。
绝对不可以。
双手握住女孩瘦弱的肩膀,许在两眼冒火:“警察会救我们出去,法律也一定会制裁他。”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但女孩像是听见什么可怕的事,脸色一变,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离开这,我要和主人永远在一起。”
说着,用力挣脱许在的手,起身要跑。
对于她的反应,许在早有预料。
重度奴化训练后,人格会重构,将其自我认知体系全部销毁。
五岁女孩原本就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更容易被心理操控。
再采用强制教育、剥夺自由、思想灌输等手段,她早就被改造成丧失自我的傀儡。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许在单手扶墙,艰难站起来,她的两条腿如灌铅般沉重,一步步走向女孩。
“你既然说,没人能离开这,除非死。那你为什么在最初的时候,要帮助我逃离?”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她竟在女孩的眼底看见一闪而过的阴狠。
和发了疯的刘政屿何其相似。
许在不禁身体一抖。
疯了,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