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月轻嘲一声,
“瞧瞧这话说的,老夫人和夫人身为国公府的女主人竟还无权处置一个丫鬟,还非要大公子来处置。
“大公子毕竟是男子,哪懂后院女子的这些手段,之前怕是被贱婢们的巧言令色蒙蔽了双眼。
“这东珠是太子殿下所赐,若此事传了出去,别人恐怕会说咱们国公府根本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宁紫卿适时泪眼蒙蒙道,
“祖母,赵姨娘所言甚是,孙女实在委屈,孙女哪敢怠慢太子殿下所赠之物。”
云容注视着她们,心中冷笑。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话倒极对。
许氏,宁紫卿明明和赵惜月势不两立,如今为了对付自己,倒是统一了战线。
老夫人心一横,对许氏道,“就按你说的办吧,重打三十大板,逐出府去。”
春妮瞳孔一缩,想再辩驳,云容拉住她,无声对她摇头。
此事明显是针对她的,没必要再把春妮扯进来。
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
白芍双臂微微发抖,咬唇害怕地往后挤了挤,见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对云容张了张嘴。
云容愣了愣,白芍似乎在说“无碍”,她为何会知道?
这局是许氏和宁紫卿所设,既然白芍知道,那是不是说明白芍就是许氏和宁紫卿的人?
这个猜测让云容脊背生凉。
眼下没空再深想,云容眉目微转,连忙出声道,
“等等,奴婢有话说。
“诸位都该知道,奴婢还欠大公子一千两。大公子曾和奴婢签下欠条,要求奴婢在云中院当差逐月抵扣。
“若是奴婢被逐出府,那是不是不用再偿还大公子的一千两?”
许氏和宁紫卿对视一眼,默契地不再言语,把云容逐出府本就不是她们的目的,她们另有所图。
但她们不急,总有人心急。
赵惜月像是看穿了云容的缓兵之计,眼眸幽深,
“大公子岂会在乎你那一千两?若真在乎,我愿替你偿还。毕竟,这银子都是给自家人的。”
刘姨娘眉眼微动,这赵惜月怕是对大公子余情未了,不知大公子对她又如何?
云容惊讶道,“赵姨娘所言当真?”
“自是真的。”
赵惜月神色不耐,看了看天,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那点小聪明,无非就是想等宁竹鸣下值来搭救。
但现在离下值还有半个时辰,怕是等不到宁竹鸣了。
这三十板子打下去不死也会半身不遂,用一千两换,值得。
青衫男子嘴角微微抬起,这戏倒真是精彩,后宅的阴谋诡计和朝堂相比竟是不相上下。
云容满目感激,“多谢赵姨娘。如此,奴婢即便死也无憾了。”
“来人,上刑!”
许氏冷声下命。
她的话落,有粗使婆子便手持板子,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
众人都退开身,让出行刑的位置来。
云容被两名粗使婆子按住肩膀,强行按倒在长凳上。
许氏挥了挥手,“动手吧!”
板子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落下。
“啪”的一声巨响。
门被重力踢开,紧接着是一道冷光飞驰而来,钉在板子上,板子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行刑的婆子惊恐地啊了一声。
“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宁竹鸣疾步走来,神色冷峻,眼神如刀般刮过众人。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容庚和汪祺。
汪祺从板子上拔下匕首递给宁竹鸣。
容庚趁机与老夫人寒暄几句。
两名婆子赶紧下跪,“给大公子请安,老奴……老奴奉命行刑。”
宁竹鸣擦了擦匕首,语气淡漠,“奉谁的命令?又为何行刑?”
“老奴……老奴……”
两名婆子双肩颤抖,话也说不利索。
宁竹鸣看向云容,云容趴在凳上没抬头。
这丫头莫不是恼了?
他视线转到春妮身上,“你来说。”
春妮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末了连连磕头道,“请大公子明鉴,还云容清白。”
宁竹鸣听完直视宁紫卿,“东珠呢?”
秋文惶惶递上。
宁竹鸣接过,眯起眼,认真看了看。
下一瞬,他直接将那东珠丢到地上,用脚狠狠踩了踩,冷眸睨向许氏和宁紫卿,
“什么破烂玩意?也值得偷?本公子的宝物她都看不上,她还能看上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