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折腾了两三回,子时过后方才疲倦又满足地停止了胡闹。
楚烟没有立刻叫水,枕着谢经年的手臂,汗津津的小脸贴着他长了些许胡茬的脸蹭了蹭,周身酸软无力,心情却说不出的愉悦。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嫁给侯爷是无比正确的决定,每每被侯爷折腾得快要散架时,就会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
这个男人,该体贴的时候体贴,该勇猛的时候勇猛,让她在人前尊贵体面,也让她在人后欲仙欲死。
最要紧的是对她无条件的信任,无论发生什么,从不会质疑她,哪怕在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
还有一点就是他情绪稳定,心胸开阔,不会像少年人那样耍小性,天大的事在他眼里都不算事,他的胸襟能包容万物。
这一点,是谢兰舟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想到谢兰舟,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侯爷,我和兰舟……”
“不用理他。”谢经年不等楚烟说完就截断了她的话,“这几天你不要再去看他,等他养好了伤,就该去东宫任职了,到时候,自有太子殿下管教他。”
楚烟一怔,在他怀里抬起头,想看一看他的脸色。
房里没点灯,她什么也看不见,没办法从他的脸色揣摩他的态度。
“看什么?”谢经年问。
楚烟觉得隐瞒没有任何意义,索性明说:“我想看看侯爷有没有生气。”
谢经年把她搂回怀里躺好,淡淡道:“我没那么容易生气,就算生气也不会生你的气。”
“那你生兰舟的气了?”楚烟试探问。
谢经年沉默一刻,一只手在她光滑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摩挲:“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就不生他的气了。”
楚烟:“……这叫什么话?难道我生了儿子,侯爷就不要这个儿子了?”
“那得看他是不是还想要我这个爹。”谢经年说,“先前我去瞧他,他从头到尾都没叫我一声。”
楚烟心里咯噔一下。
自从发现谢兰舟的心思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父子两个会不会因为自己反目成仇。
在娘家时,谢兰舟就隐约有点排斥侯爷,这才短短几天,他已经连爹都不愿意叫了。
这样下去,父子成仇岂非早晚的事?
到那时,就算侯爷不会迁怒于她,会不会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别扭?
长此以往,她又该如何自处?
况且侯爷和太子辛苦筹谋都是为了谢兰舟,如果他和谢兰舟成了仇人,那些谋划还有意义吗,谢兰舟会领他的情吗?
假设谢兰舟能坐上那个位子,会不会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侯爷开刀?
那样的话,侯爷这些年来的牺牲岂不都成了笑话?
楚烟叹口气,想说无从说,想劝无从劝,只能把软绵绵的身子又往谢经年怀里贴了贴,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忧心忡忡。
谢经年感受到她的不安,在她背上轻轻拍抚:“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要是拿捏不住他,就白给他当了十六年的爹。”
楚烟嗯了一声,往下没再说什么。
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这个情况,好像说什么都不怎么合适,她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一早,谢经年出门之前去看了谢兰舟,没有让楚烟和他同去。
谢兰舟夜里没睡好,瞧着气色还没有谢经年好。
他自个别扭着不愿和谢经年说话,谢经年也懒得理他,只是把二喜叫到跟前询问了他的情况,又嘱咐二喜好生照顾他。
世子从小到大和侯爷无话不谈,若有哪里不舒服,巴不得夸张十倍告诉侯爷,眼下,父子二人面对面,却还要通过自己这个下人传话,二喜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异常,心中忐忑不安。
等到谢经年走后,他让其他人出去,试探着问谢兰舟:“世子爷,您和侯爷闹什么呢?”
谢兰舟斜了他一眼:“什么叫我和他闹,就不能是他和我闹吗?”
二喜:“……那好吧,侯爷和世子闹什么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谢兰舟烦躁道,“你能不能别问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二喜并没有被他吓退,躬了躬身子又道:“不是小的爱管闲事,小的是怕世子和侯爷离了心,侯爷只有您这么一个儿子,对您寄予厚望……”
“他很快就会有新儿子的。”谢兰舟不耐烦地打断。
二喜:“……世子说的什么话,儿子哪有新旧之分,就算侯爷和夫人将来有了小宝宝,您这长子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动的,您何苦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和侯爷闹脾气?”
“你懂什么?”谢兰舟突然就恼了,冷下脸道,“滚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二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往下说,只得悻悻地退了出去。
刚把房门关上,就听到里面“咣当”一声响。
听声音应该是谢兰舟摔了茶盏。
大喜三喜和丸子都守在外面,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忙拉着二喜问:“你怎么惹世子爷生气了?”
二喜摆摆手,叫他们别多嘴,自己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和夫人说一声,让夫人来劝劝世子爷。
这段时间,他已经摸透了世子对夫人的态度,那就是嘴上一百个嫌弃,内心一百个同意。
如果世子担心夫人和侯爷感情太好,将来有了孩子之后冷落他,只要夫人哄哄他,和他保证一下,以后不管怎样都会对他好,他指定能高兴得飞起来。
二喜打定主意,让大喜三喜和丸子在这里守着世子爷,自己去了晓风院去见楚烟。
他前脚一走,谢兰舟后脚就把丸子叫了进去,问他二喜去哪儿了。
丸子年纪小,又憨厚老实,谢兰舟一问他就说了实话,说二喜到晓风院请夫人去了。
“去那做什么?”谢兰舟板着脸道,“他没经我允许就擅离职守,回来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丸子吓得直结巴:“世子爷,真,真,真打呀?”
“不然呢?你替他挨?”谢兰舟冷冷道。
丸子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二喜屁股大,肉厚,打着不疼。”
“……”谢兰舟差点绷不住,摆手道,“出去,出去,少来烦我。”
丸子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谢兰舟看着窗外,心里又莫名的期待,不知道楚烟会不会跟二喜一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