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还好吗?我打算回国了。”塞勒涅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艾薇闻声,目光落在这位并不十分熟悉的舍友身上,关切问道:“你要回希腊吗?”
塞勒涅·厄俄斯,来自希腊的姑娘,平时在外面租房居住,她们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宿舍里鲜少能见到她的身影。
上次见面还是罗曼教授在图书馆开导她后回到宿舍的匆匆一面。
“是啊,希腊国土面积比较小,一旦被攻破,便再无周旋的余地。”塞勒涅一边轻轻梳理着那头如瀑布般的长卷发,一边苦笑着解释。
她心里很清楚,意大利对希腊虎视眈眈,如今局势紧张。
这次回去,恐怕是危机四伏。想到这儿,她缓缓垂下双眸,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艾薇,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儿见到你们。当然我自己的决定,同样出乎了我的预料。不论怎样,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再见。”
塞勒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微微沙哑,像是被时光裹挟着诸多复杂情绪。
艾薇担忧地看着她,“路上小心,再见。”
塞勒涅迈出的脚步突然一顿,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艾薇,眼中闪过一抹眷恋,脸上绽放出如暖阳般的笑容,温柔说道。
“对了,祝愿我们,在未来的日子,即便我们天各一方,可能如之前一样,对彼此知之甚少。也希望你我都能在各自的世界里,平安顺遂。”一字一句,皆是她最真挚的祝福。
艾薇眼眶微微泛红,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回应着她。“你也是,一定要平安。”
塞勒涅微微颔首,再度转身离开。
艾薇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塞勒涅离去的背影。
那一头如瀑的长卷发,与她那坚毅的背影相互映衬,勾勒出一幅充满力量感的画面,美得夺目,也坚定得让人动容 。
希腊的未来扑朔迷离,法国亦是深陷战争的泥沼,不知还有多少国家,正处在命运的悬崖边缘,被战争的阴霾死死笼罩。
前夕
\"航向修正3度。\"通讯兵的声音裹在静电杂音里传来。
容答站在驱逐舰的舰桥上,放下望远镜,荷兰投降了,他们来转战挪威战场。
首要目标是确保瑞典铁矿石经挪威纳尔维克港的运输线安全,控制大西洋的出入口。
虽然挪威中立,但是又不是那么的中立,所以必须抢先下手,他们的地理位置或资源,北欧势力,都太重要了。
身旁的党卫队旗队长迈尔正在检查冲锋枪弹匣,黑色制服上的骷髅徽章泛着幽光。
容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还以为,这次兰达上尉会和您一同前来呢。毕竟,当初可是您一路扶持,才让他有了今天的地位。他镇压异己的手段,向来成效显着。”
迈尔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无奈地摆了摆手,直言道:“他正在平定占领区那些抵抗组织呢。何况,我可指挥不动他,他可很不好掌控。”
像一面高高扬起的旗帜,全然不顾利益纠葛,也不受情绪左右,只听凭当下的风向,风往哪儿吹,他便往哪儿倒,根本无法驾驭。
迈尔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撇清关系,很快转移了话题:“挪威可真是顽强,听说法国已经节节败退了,那群高卢人真是不堪一击,真希望我们这边也能尽快尘埃落定。”
旁边的军官也皱起了眉头,附和着:“法国这次沦陷得也太快了,他们怎么也算世界前五的强国,上一次与我们可是打了四年多。”
迈尔满脸不屑,继续嗤笑:“那些香榭丽舍的懦夫,平日里享受惯了,骨头都软了。”
顿了顿,他又大笑道,“这些天在炮火下,就没好好休息过,等到那里。我也要舒服享受享受,听说他们的松露鹅肝要用勃艮第红酒煨三天三夜呢。”
最先开口的军官似是想起了什么,舒展了眉头,轻轻笑了笑,摸索口袋照片,“都比不上我的妻子烤的面包。”
“老天,艾瑞克,瞅瞅你那一脸柔情蜜意的模样,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哈哈!”
迈尔拍了拍艾瑞克的肩膀,脸上带着调侃的神色,“不过你可得小心点,炮弹可不长眼睛,稍不留神,就能把人炸得粉碎,可别让你的妻子接一堆碎肉回去。”
“迈尔,你瞎说什么呢?”副官皱着眉,略带不满地瞥了迈尔一眼,“艾瑞克和她的妻子年少相识,对他而言,自然什么都比不过她。”
容答听闻,嘴角微微上扬,低头轻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重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继续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人群又说了几句,直到渐渐散去,艾瑞克快步走近,眼中满是感慨:“真没想到您会亲临此处,当年您父亲可帮了我大忙,那些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容答轻笑着,脑海中浮现出父亲临别时的叮嘱,和平年代,善意之举能传递温暖;战乱时期,慈善却易引祸上身、招来掠夺。
当旧有的政治秩序在这激烈的交锋中摇摇欲坠,不在菜桌上,就会在菜单上。当无法避开,就只能迎上去。
他朝艾瑞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父亲也一直记着您,看到您现在如此幸福,他一定很开心。”
艾瑞克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脸上浮现出谦逊的神情,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能被他一直放在心上,实在是我的荣幸。
“还有半小时抵达纳尔维克。”副官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众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未作答 。
挪威已全境沦陷,艾薇看着报纸,消息从国外传来,印在报纸上估计会有些几天误差,可冲击却没有任何减弱。
德国简直可怕,像一台不停歇的机器一样,所向披靡,几乎是横扫了欧洲。
敲门声响起,她去开门,是伦什,他声音低沉,“我希望你离开这里,越快越好,政府也要撤离巴黎了。”
伦什上前一步,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他回想着和父亲的谈话,父亲叹息着,“也许从一开始就应该摁住德国的,现在两国军事差距太大太大了,如鸡蛋碰石头。”
艾薇轻声回应着,“谢谢提醒,叔叔已经安排好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