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梳妆好后,才同小婵一道儿出了房门。
“快打开院门!再不打开,可要把这院门直接拆了!”
“咱们可是奉老夫人的意思行事,夫人再大,还能大得过老太太?少废话,再不开门真要撞开了!”
院门外,老婆子粗声粗气地叫嚣,透过被推开一条指宽缝隙的院门,隐隐能看见憧憧人影,可见来人不少。
梨香院的丫鬟婆子们,从前跟着陆晚音这个窝囊主子,没少在裴家看人脸色,处处受气,日常连吃顿好饭都是奢侈,同为奴婢,按理说谁比谁高贵?
偏生裴家的奴婢会欺负人!
如今自家主子好不容站起来了,也硬气了,不仅寻常大把大把的银瓜子赏下来,还肯为院里的奴婢做主,这些人自然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儿,要在主子面前好好立个功劳。
拿棍子的,拿扫把,鸡毛掸子,还有扛锄头的,一个个都气势汹汹。
死死堵住院门,任凭外面好赖话说尽了,今个只要夫人不出面说让进,他们就是死都不会退让半步的!
“我呸!再是老夫人的吩咐,又怎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不睡咱们夫人还得休息!夫人本就身子不适,再要是被你们这些腌臜婆子惊扰了,你们就是罪该万死!”
“咱们夫人可不仅是你们裴家的正房夫人,还是国公府的小姐!”
“呸!什么小姐?不就是个收养的女儿?算哪门子千金,少在咱们裴家拿腔作势!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没得让人恶心!”
两边的婆子们隔着院门对骂起来,骂得非常凶,大户人家的丫鬟骂起人来,不似外头的泼妇骂街,反而骂得有几分高雅,但字字句句都难听极了。
陆晚音望过去片刻,默默记住几个骂得最凶,以及挡在最前面的婆子丫鬟,待事后通通要赏。
小婵走过去,大声呵斥:“做什么,做什么?还不停下来,夫人来了!”
众人一听夫人来了,当即就纷纷望了过来。
有个婆子苦着脸道:“给夫人见礼了,夫人恕罪,奴婢此刻实在抽不开身,外面的人要打进来了!”
陆晚音平静又凌厉地冷冷道:“打进来?那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进我的院里!”
当即就让丫鬟婆子们退开,院门从里打开了。
老夫人身边的刘婆子带着一群人涌了进来,一见陆晚音活生生地站在庭院里,当即就阴阳怪气道:“呦,夫人这不是好着呢?方才这么大的动静,闹了那样久,夫人怎的这会儿子才出来啊?”
小婵立马啐道:“你这老骨头说的甚话?你算什么个东西,还得让夫人亲自迎接你?呸,就你也配?”
刘婆子到底是府里的老人,陪在老夫人身边半辈子,就连大小姐和大人,都得对她客气三分,更莫说是府里的奴婢了。
眼下被小婵这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指着脸唾骂,皱巴成苦瓜的老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立马恼羞成怒地上前狠狠给了小婵一耳光!
“你这浪上天的骚蹄子,跟谁讲话呢你!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事情发生得太快,小婵没反应过来,等听见陆晚音寒声地说了句:“小婵!给我翻倍狠狠打回去!”
才瞬间如梦初醒了!
胸膛里犹如被灌满了热水,小婵凭着年轻,身强力健,扑过去扯着刘婆子的衣领,噼里啪啦就是狠狠几个大嘴巴,其余人见状立马上前拉架。
陆晚音厉声道:“我看谁敢!”
“你们这些刁奴,寻常在府中欺上瞒下,耀武扬威,如今都放肆到主子面前了!”
陆晚音冷冷注视着眼前众人,“刘婆子狗仗人势,就是该打!今日谁敢上前参和,我连谁一块儿打!”
哗啦一声,身后的婆子丫鬟们,操着家伙事一拥而上,跟防卫兵似的,凶神恶煞地守在陆晚音身后。
直到刘婆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掉了三颗牙,小婵才心满意足,顿时脸不疼了,气也顺了,站在自家夫人身边仰首挺胸。
其余人被陆晚音的气势镇住了,几名道士见状,正不知所措时,裴老夫人和萧姨娘母女赶来了。
“老夫人救命啊,夫人身边的丫鬟打人了!”刘婆子立马扑过去,恶人先告状。
不等裴老夫人开口,陆晚音就立马先发制人:“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更何况还有道长在场,岂送你一个婆子胡言乱语?莫不是对三清道祖不敬,死后不怕被无常割了舌头!”
“无量天尊!”老道一甩臂弯里的拂尘,上前起手道,“贫道此次前来,只因为贵府清除晦气,赶走邪祟,无意参和贵府家事。”
“正事要紧。”萧姨母悄悄道,对着裴老夫人挤眉弄眼。
合着安分守己了不到三天,这会儿又原形毕露了。
裴老夫人暂且按捺住心底的不悦,清了清嗓子,道:“道长瞧瞧这里可有什么不妥?”
道长捋着花白的胡子,四下观望,手里还握着一面太极八卦盘,嘴里念叨着咒语,身后的两个小道士则是沿着院墙,四下张贴黄符,末了,那老道士道:“无量天尊!少夫人的院子里果真有邪煞之物作祟,依八卦盘指引,邪祟正在少夫人房里,可否容老道进去施法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