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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大明之东山再起 > 第四百二十九章 驸马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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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万人敌’大炮炸了膛。

周围连爆,地上狼藉一片,数十人倒卧在地。堆放在侧的药筐内腾起大股黑烟,袅袅升至半空。

“贼人入城了~。”人心惶惶的守卒中,有人在喊。

闻讯的兵将扔下手中武器,一窝蜂地向登墙马道涌逃,满路的滚地葫芦。

不多一会儿,阖城到处是哭号声音和无头苍蝇奔窜的身影。

城门未破,但犹未远。西直门、平则门、德化门三处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太常少卿吴麟征指挥兵卒用草袋装土填实西直门的门洞,他负责的这块地方暂时还算坚固。但这家伙还是没有经验,擅离职守,打马单骑驰入西安门求援。

吏部侍郎沈惟炳守在这,告诉他内城不得入,百官全被寺阉挡住。奈何?

还好,太监王德化讲,让他自己去外城寻人防守,内城里人手本就不够。在危机关口,也算有那么一句。

大学士魏藻德在午门遇着这一心想去惊扰圣驾的家伙,还问:公何事慌张耶?不是兵饷都给足了吗?

末日来临之际,城里人形态各异。绝大部分的人在恐慌,也有少部分人坚信北京城坚墙厚,将士们得到了企盼已久的银钱,一定会确保此次危难平安渡过。

魏藻德挽住擅离职守的吴麟征,好一通的安慰。

那到底阁臣们在忙些什么呢?给刘泽清加封为东平伯。

因为下头的人说了,左良玉、吴三桂都封敕为伯爵,单单漏失了刘泽清,很是不妥。这要是让守在临清刘泽清觉出不痛快来,两地离得这么老近,可虞也。

于是便向上请命,封了。

乱跑的还有一个,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他跑至正阳门,欲登墙上,被中官太监给拒绝了。因为,他一向是遭嫌恶的。

这时候李自成在彰义门外交椅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坐着。他可没有黄冲的气魄,有给金主们竖金帐的习惯。被裹挟也好,主动投靠也罢的晋王、代王两个,分别在他左右两侧席地而坐。

太监杜勋像条狗一样,在边里伺候着。

得到吩咐,这丫朝门楼上喊话:“别放箭,我是宦官杜勋。城里头的人听着,放下一个能话事的,谈判!”

守将也不傻,讲条件:“你那边也出一个人质,就是你。”

哎嗨。还别说,这太监杜勋也算光棍,朝上头回答道:“我杜勋早把头颅系在裤裆上,还会怕担人质!”

还有个降贼胚,叫申芝秀,是负责昌平皇陵看守的太监头子。也跟了杜勋同筐上城墙

提督太监王承恩当然想活剐了这两个厮。在活剐之前,还是得请示下陛下。命军士把这贼胚用吊筐缒上城墙,然后押入大内见皇帝。谁能话事?除了主子本人,到此时此际何等人还敢擅自做主?

果然,自知难过关的杜勋面对御座杀青朱由检面前还装出一副替昔日主子考虑的模样。而申芝秀直接讲,请皇帝逊位与李自成。

朱由检暴怒。当庭唤来大汉将军,用金瓜把这个守陵太监的脑壳砸了稀烂。

中官们当然最记恨的就是杜勋,齐齐请示,要活剐了他。

太监治太监也是一治一个准,可到底是谁制谁呢?杜勋讲了,你们杀我可以,那边的秦王、晋王也立马人头落地。被这话给威胁着的阉货们,最终被迫认输,他们是无根浮萍,皇爷的命才是他们的命。还真就放过了他,仍然从城门楼上放筐里,命人缒下。

当初,如洪承畴一样,朝臣中官还以为杜勋殉国。然后为弥补这厮‘生前’的不得志,赠司礼监太监,荫锦衣卫指挥佥事

还开了禁令,打算为这死太监立祠供活人祭拜,树起一宦官届之楷模。

现在,得知这死阉货主动带人三十里外跪迎贼寇,大批朝官重臣安耐不住。

兵部尚书张缙彦启奏:“时势如此危急,臣屡次至城阈,欲觇城上守御,都被太监阻止。今刚听说曹化淳、王化成把降贼杜勋缒上城,未知何意,怕是有不轨的企图。”

没办法面奏,上的是纸质奏章,怎么不会被中官们扣住拖延。

第二天他还来候皇旨,这回倒是登上了内城城墙。问起周边内官,杜勋呢?那些人说,昨儿日暮时分来的,今儿早晨放出去了。万事皆有皇爷做主,也轮不着你个不知兵的兵部头子在这咋呼。

说罢,把个跪地候旨的兵部尚书干晒在那,气哼哼地拂衣而去。

此时朱由检并不甘心于去年所思虑许久的‘脱离苦海’。下诏打算亲自带内操兵们搏上一搏,便叫来驸马都尉巩永固,让他带家丁护太子向南突围,避去南京。

“可是陛下,末臣一贯没有私蓄家丁,就算临时招募,也挡住那些贼兵啊。”

“也罢。”讲朱由检不慌是假,他可从未经历战阵,数次被东奴打到城下,都是躲在紫禁城里担忧和听兵部官员汇报,然后,便是一通的瞎遥控,“召王承恩回来,集合现有人等,朕要御驾亲征。”

“陛下,大事不好!曹化淳已在彰义门启关降贼。”内官急报。

“这这这…。唤诸位阁臣入来。”

“喏。”

“卿等可知外城已破乎?”捉急想跳脚的朱由检问他们。

“不知。”

“事亟矣,今出何策?”

“陛下啊。还有什么良策,请陛下考虑如何叫中官们守卫您突围吧。臣等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家人同贼兵进行巷战相抗,替您挡住贼寇追击的时间。”

还能怎么办?银粮都在中官手上,兵卒也在中官手上,开外城门投降的也是中官。心里直突突的阁臣,不敷衍您敷衍谁?

天色已晚,朱由检辗转反侧,哪里还睡得着觉。

猛然间,就有人大喊,说是内城也遭贼兵攻破,一锅儿立时乱了!

“大营兵安在?李国桢何往?”身着中衣,他跑出来揪住一个跑过来的宦官大声问。

“大营兵早就在齐化门外被打散了,请皇爷赶快想法子避难去吧。”答过他话的宦官,一溜烟跑成兔子没了影。任跟随而出提靴子抱龙袍的内官,怎么叫喊也不再作答应。

王承恩倒还算及时跑来的快,陪着他一起,摸黑登上万寿山。

举目前望,旦见城中烽火烛天,方知大势已去!

徘徊良久,他回带着仅剩下的几个内宦回乾清宫。坐在御座上,写下了遗命,书谕内阁:命成国公朱纯臣提督内外诸军事,来辅东宫。并叫内臣把这份遗命传去内阁值房。

唉!死志已明,他唤人取酒来,连喝了数觥。

转而,开始安排起身后事。叫人把太子、永王、定王三人分送到周国丈和田畹府上。对闻讯而来的周玉凤道:“大事去矣。”

大事去矣!现在边里的宫人还能做什么?除了哭啼就是泣哭,然后被不耐烦的他打发出去各寻生路。

周玉凤讲:“妾事陛下十有八年,卒不听一语,至有今日。”

得。听她的还不如听皇嫂的,想起慈庆宫中的那位假皇嫂,他又吩咐人去命‘懿安皇后’自尽。

还有袁贵妃。她不比周玉凤娇小身轻,悬在梁上嘎巴一下,把系脖子的白绫竟坠断了。

皇后、贵妃处理完毕,三位皇子也被内侍带走。朱由检又喊来公主,叹一句:“尔何生我家!”用左袖蒙住自己的面,右手挥刀准备杀了她。业已十五岁的公主在闭目等死的同时,还是出于本能稍微避开了上半身,结果一条左臂被生生砍断。

望着倒在血泊中哀嚎的亲生骨肉,朱由检再落不下手。趁着酒劲,又手刃了曾经临幸过的几个嫔妃。

宫女们跑的跑逃的逃,一脸血污的朱由检喊王承恩一块喝酒。一块而体味着末日。

酒不多,也没人再会抬来。

半狂半癫半疯痴的朱由检自己换了衣裳和靴子。找到一杆三眼枪,叫还守在边上的内卫去牵马,然后带着这几十个人,持斧拿枪,一路朝东华门而去。

宛平驸马都尉巩永固,去年死的老婆。

按说永安公主亡故,那些随嫁的金册、冠帽,衣服、器物等等,凡是带有龙凤图案的,全都要上交还皇家。但朱由检出于恩宠,允许他把金册及礼服留下。

被问及能否护送太子南下,他打了退堂鼓,忐忑地在分守的崇文门待了一夜。直到周围人开始奔逃,喊叫贼兵也入禁城。

一地狼藉中,巩永固望着四散而逃的兵卒背影,刀举了又放,放了又举,最后决定还是回家中作自我了断。

人,他也敢杀。做掉一个东张西望有马的贼兵,他获得了坐骑。

一路狂奔,赶回家中就见几个儿女还有老管家。

“你怎么不逃命?”

“老奴在等着服侍您,给您收尸!”兵器的撞击声传来,漫天大火中,老管家安静地答他。

“好。”

没多废话,巩永固把孩子们带到祭堂棺木边,将他们全部绑缚住,寻来所有窖藏的酒,打算来个举家自焚。

“爹爹,呜呜呜…。”孩子们惧怕得哭了,包括才敢学步的小儿子。

狠心的父亲在犹豫,外头的惨叫和追逐声不断传入来。阖家一起即将就要到另一个世界,他在想还有什么遗留。

藏楼中还有许多名人字画和金石章缕,对,也该带去。

他算不得文人,虽然由新乐伯刘文炳曲通关节,被安排做了永安驸马,后来一路多是同文人骚客及一帮子醉生梦死的王侯勋戚们厮混。但也结交一些草莽出身的豪士及军将,比如和那时置闲在京的黄冲。

黄冲酷爱狩猎,他也异常喜欢。两下里交情还不及深,机缘巧合下一起出狩倒是不下数十回。

收拾字画文武的时候,他看见一件静悄悄躺在方几上数年的素布锦囊。这件玩意算不的把玩物,也够不上名家佳作,乃是那一年偶感朝廷待人不公,去送被撵出京师的黄冲,对方给的。

“他若是在,必不致有今日。”他捏起了锦囊。里头的东西早就看过,就是一张纸六个字。

‘甲申春,万寿山。’究竟是什么意思?

“驸马都尉,驸马都尉。”楼下大堂天井中,传来军人特有的那种雄浑呼唤。

“谁?”

“老巩。”厉呼继续传来,这种称谓,只有新安侯和成国公的小世子等人才会用。

“你是谁?”抱着一堆古玩的巩永固下楼,忐忑地朝前面问。

“我是朱骥,护天营提督朱骥。”三个盔甲沾满血污的大汉,在不停向门口回射的同时,朝里小心翼翼地退。

“你来寻我何事?”巩永固大声继续问,并且犹疑要不要见。

“陛下现在何处?”朱骥杀红了眼,瞄过来的眼光充满了煞气,如当年乐安侯在沙场上的狂癫一模一样。

“我不知…,等一下。”猛然甩落一地宝贝的巩永固又噔噔噔跑上了楼,一把抓住那个锦囊噔噔噔地又跑了下来,拆开缩口,把一张用炭条书就的纸,举到他面前。

“什么意思?”暴躁的朱骥大喝一声,“你不是刚从内城回来吗?”

“我不知道,内城已经失守,陛下应不在那里。”

“哪在何处?”一手持弓的朱骥单手把他从楼梯上提到底下。

“或许会在万寿山。这份东西是黄冲当年前交下的。”巩永固不是军人,也不及朱骥这种人力大,也不愿做反抗。

“怎么可能?”箭壶半空,但闯入送死的已暂时不见,紧盯门外的随从喝问。

黄冲是个人,是个会犯各种错误的悍帅,这些护天营老兵们自己原顶头上司的出身,绝不是神!

驸马都尉巩永固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但今天他决定彻底洁身自好一回。扭开朱骥的拳头,抚平胸口的衣裳,吸着鼻子,把地上的字画和珍物一件件拾起来,准备返回祭堂,和儿女一起告别这个纷乱的世界。

“你怎么放了他们?”才拾起两件,在自己长长的鼻音中,见到老管家牵着三个湿漉漉的孩子,手里还抱着一个,走过来。

“带他们走。”朱骥迈开了大步。

“我们有马车,城外还有百多人接应。”随从朝驸马解释了句。

“这是真的!”

巩永固又甩下手里的宝贝,捡起被朱骥随手扔下的纸条。举步追上朝外奔的朱骥,坚定无比地说。

“他当年讲的每一桩都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