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士兵全部跟随陆章的脚步离去,因着着急赶上大军,慌乱之间,谢沣的手还不知道被何人踩了一脚。
谢沣趴在地上,又羞又恼,手上的痛意不减,身下传来的痛感更让他痛不欲生,又没人管他,只能自己挣扎着起身,刚刚站起身来,却因腿上的伤踉跄几步又差点摔倒。
此时战场上尸横遍野,鲜血将地上的雪染红,喊杀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死寂。
大军皆朝着北狄军营赶去,这边的谢沣,和他们背道而驰,一瘸一拐地朝着营帐走去……
魏令仪此刻待在营帐里,听着帐外北狄士兵慌乱的脚步声,“快跑啊,大胤人打过来了!”
正当她心绪不宁,准备出营帐看看情况之时,身上的北狄士兵拿出匕首抵在她的颈间,语气不善道,“老实点!”
碍于士兵手上的匕首,魏令仪扶着肚子坐下,不知过了多久,营帐被人一脚踹开,另一名北狄士兵慌不择路的过来拉扯看守魏令仪的士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守着呢,快跑吧,大胤人打过来了,世子也被他们抓走了,若是再不逃,咱们也都没命了!”
“可是……”看守魏令仪的士兵听后,犹豫了一下。
那门口处的士兵过来拉扯他,“可是什么可是,现在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你忘了你刚娶的媳妇了,快点跑吧!”
两个士兵慌乱的逃了出去,魏令仪方才听他们的话,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她抚摸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
是逃,还是不逃?
她一个孕妇自己行动不便,外面又混乱不堪,既是大胤的军队,那她亮明身份,说不准能活命啊!
可是,谢沣那里怎么办?若是谢沣死在战场上还好,若是谢沣平安无恙,经过刚才那件事,他还能饶得过自己吗?
就在她踌躇之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打斗,魏令仪心中一惊,怕是北狄人回来了,紧张地握紧拳头,躲在营帐角落。
营帐内走进了一群大胤士兵,领头之人正是江淮川,只听他同身侧的士兵开口吩咐着,“仔细找一找,这营帐离荻安的王帐这么近,说不准藏着什么重要的人。”
“是,将军。”士兵们开始朝着屏风处走来,本就没有多大的营帐,魏令仪更是无处藏身。
“将军,是个女人!”一位士兵高声喊着,随后抬手便将魏令仪提溜了起来,带到了江淮川面前。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睿王侧妃,我腹中还有睿王的孩子!”魏令仪急忙报出自己的身份。
“睿王侧妃?”
“怎么会在北狄人的王帐里?”周遭士兵开始议论起来,对魏令仪的话充满了怀疑。
江淮川闻言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魏令仪,心中也好奇起来,魏令仪怎么会出现在北狄人的王帐里?她不是应该好好的被谢沣养在京城吗?
魏令仪抬头见是江淮川,有如看到了救星,江淮川和自己见过几次,定能识得自己。
眼下自己先脱困,先护住命才最重要。
至于谢沣那里,自己腹中还怀着他的骨肉,若是男孩,便是他唯一的子嗣,有了腹中的孩子,直到孩子落地之前,谢沣都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心中这么想着,开始拉扯着江淮川的甲胄,神情悲切的哀求着,“将军,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你应当认识我的!”
“求您,救救我,带我回北疆军营,睿王定会重谢将军您的。”
江淮川看着魏令仪,虽说对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敢贸然处置,魏令仪还怀着身孕,若真有个闪失,也不好向睿王交代。
“这是睿王殿下的家事,来人,先把她带回军中,交给睿王!”江淮川下令,士兵们押着魏令仪往回走。
魏令仪坐在马车里,心中稍安,她抚摸着肚子,想着只要孩子平安,回到京城便有转机。
………………
战场上不断的有伤员被送回军营,江月眠正带着敛秋和拂冬给将士们包扎伤口。
“来人!快来人!来人救救本王!”虚弱的声音自营帐外传来,江月眠正在门口煎药,听到声音,掀开门帘,抬眼望去,便见谢沣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身上满是尘土和血迹。
尤其是下半身的血迹,格外醒目……
“看什么呢?你个狗奴才,还不快扶本王进去!”谢沣暴怒的声音传来,江月眠这才回过神来,她现在还是男子装扮,又刻意涂黑了肤色,画粗了眉毛,谢沣应是没认出来自己。
江月眠冷笑出声,“这屋里面伤员这么多,哪能个个都顾得过来?我瞧你伤的也不重,便自己走进来吧。”
“放肆!”谢沣暴怒的瞪着他,若不是身下还有伤口,只怕就要抬腿来了一个窝心脚了,“你可知本王的身份,竟敢如此无礼,本王可是睿王!”
江月眠双手抱胸,装作惊讶道,“哟,原来是睿王啊!只是我实在忙不过来,您若实在等不及,不如自己动手包扎。”
谢沣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双重刺激下,直接眼睛一闭,整个人朝后晕了过去。
敛秋从里面出来,看着地上躺着的谢沣,愣了一下,“姑娘,这……这是……”
江月眠耸了耸肩,“这应该就是话本子上常说的恶有恶报了吧,让人扶他进去,给他上些药吧。”
待大军整理完战场,天色早已擦黑,江淮川和沈千衡勾肩搭背的相互吹捧着彼此的战绩。
沈千衡笑道,“这场仗,淮川你可真是立了头功,等回去功劳也少不了你的,只可惜呀,这差事没轮到我头上!”
江淮川同样道,“衡表哥,咱们都是大胤的好儿郎,今日你与陆将军生擒北狄世子,也是大功一件呀!”
众人哄笑着准备去谢行舟的营帐商讨接下来应当如何时,江淮川的视线,却被不远处的一抹身影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