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忍了又忍，硬是没让人看出他有什么异常。
用膳时，惠妃和五皇子都知道，这是双方都在给对方台阶下。
不过谁也不会戳破这难得的温情。
等用完了午膳，看着二公主有些累了，五皇子也是适时地告退。
离开前，惠妃叫住了他。
“这衣裳有些旧了，母妃又让人给你新做一件。”
新来的近侍远舟机灵地上前接过，“奴才回去就服侍五殿下换上。”
五皇子惊喜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还算新的衣裳，笑着说：“多谢母妃，您让人做的衣裳，儿臣都喜欢。”
惠妃淡淡地笑了，让人送他出去了。
出了颐华宫，五皇子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难过，任谁看都知道他此刻心情极好。
可等他回到长信宫时，就在宫门口看见了等着他的魏婕妤。
五皇子心里升起一阵烦躁，可他知道魏婕妤有多锲而不舍。
只要不见他，魏婕妤是一定不会走的。
五皇子硬着头皮走上前问好，“见过魏婕妤。”
魏婕妤瞧见他的那刻，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她着急地抓住五皇子的胳膊，“你万事小心，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二公主和惠妃是亲母女，骨子里都是凉薄的！”
提起二公主和惠妃，五皇子的好脸色顿时没有了。
他用力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魏母妃慎言，二姐对我一向照顾有加，惠母妃更是体贴关怀我。”
“您日后不要再说这些儿臣不爱听的话了。”
说完这些，五皇子头也不回地进了长信宫。
徒留下魏婕妤留在原地急得不行。
果然还是让惠妃将人笼络走了！
怒视着华阳宫的方向，魏婕妤心里恨透了惠妃。
她才让五皇子和自己有了些母子情分，可今日去华阳宫用膳后，那点母子情义好像烟消云散了。
拼着得罪昭妃的风险，她为五皇子说尽了好话。
可她亲生的孩子，却一点都不领她的情。
魏婕妤又生气又难过，可看着长信宫门前的侍卫，最终是化作长长地叹息。
宫里才消停了没几日，二月下旬大齐边境就出现了一小簇北狄人。
他们在边境的村子里烧杀抢掠，打家劫舍。
此事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北狄的野心藏不住了。
祁景渊忙得不可开交，要在北狄打过来前做好一切防备。
他预备了十万将士北上，就等着将北狄的狼子野心摧毁。
朝堂上因着这事也是吵吵闹闹了好几日。
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思，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谁不去争谁就是傻子。
后宫里，各宫之间的流言蜚语实在不少。
甚至还传出祁景渊会不会立太子的流言。
毕竟上回祁景渊就有御驾亲征的先例了，宫里的人也是害怕他这回还会去。
当时皇子们还小，立太子一事被驳了回去。
可眼下皇子们都大了，这事也该重新提到前头了。
后宫传出这样的话，皇后一点都没惯着，直接雷霆手段将好几个宫人杖毙了。
可后宫能传出这样的流言，前朝自然不能缺席。
早朝的时候，祁景渊就被御史们强硬地要求立太子。
隔着冕珠，众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还是能从他抿起的唇看出他实在心情不好。
白发苍苍的御史跪地，声泪俱下道：“大齐不可一日没有储君，求皇上立太子！”
祁景渊冷声道：“爱卿的意思朕自然清楚，只是眼下北狄来势汹汹，实在不是立太子的好时机。”
又有几位大臣出列跪下，“立太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无论立长或者立贤，微臣都绝无二话。”
祁景渊沉默了许久，在朝臣们看来是在深思熟虑。
过了许久后，他才沉声道：“依诸位爱卿看，朕该立谁当太子？”
这话一出，朝堂上立刻乱成一锅粥了。
从四皇子到十皇子都有呼声。
除了伤到脸的三皇子和年幼的十一皇子。
涉及到了立太子的话题，这群朝臣变得和先前相比截然不同。
不过一会儿，就有当众吵起来的。
这个说四皇子博学多才，另一个就说七皇子高大威猛，还有的说九皇子最贴近皇上。
举荐八皇子的，也是大有人在。
祁景渊没有惯着，将吵得最凶的两人直接拖出去打了板子。
板子下去，哭喊声就传了过来。
一瞬间朝堂上的大臣们冷静多了。
“等北狄的事解决了，朕自然会立太子。”祁景渊沉声道。
“有探子来报，北狄派了八万兵马攻打我大齐，真是狼子野心！”
“无论如何，大齐只能胜不能败！”
听见他低沉霸气的话，朝臣们都异口同声道：“请皇上扬我大齐威。”
御史看着祁景渊充满杀意的眼神，只觉得有些不好，顿时吐口而出：
“请皇上不要涉险，将打仗一事交给将士们！”
不少人此刻也回过神来，纷纷请求祁景渊不要御驾亲征。
祁景渊上回御驾亲征病倒，倒是让不少大臣都心有余悸。
祁景渊清了清嗓子，“这回朕不回去。”
“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替朕督军！”
朝臣们心里一算，好家伙，皇上这怕是在考验几位皇子。
一齐去了五位皇子，说不准这回哪位皇子立下功劳，皇上就立哪位为太子。
碍于祁景渊平日里的威势，众人都不敢说什么反驳的话。
毕竟本朝的皇子处境确实有些尴尬。
长子是不成的，嫡子是没有的。
只能从“贤”里选了。
可若只是贤，那就真的要在一众皇子中一骑绝尘才行。
消息传回后宫，就跟天降巨雷一样。
边境那样的地方，不仅有战乱，环境还十分恶劣。
自己的孩子去了边境，一个弄不好，就有早逝的可能。
这就让不少嫔妃都心里埋怨起祁景渊，就非要让皇子们去前线吗？
就算是在宫里守着，也不妨碍他们了解军情啊！
朝阳宫里，八皇子跪在姜知意身边辞行。
“娘，我要去北地了。你在宫里不要担心我，我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来，娘一定不要轻信了！”
八皇子低下头，一点都不敢多看她，心里是又愧疚又不舍。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你向你父皇提议去北地的？”姜知意沉默了许久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