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阵鼓声响起!
宜兴城墙上一阵骚动,县令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只看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是清军服饰,却全都席地而坐。
押着他们的的人明显要少许多,而且服饰奇怪。
兵士穿的不是裙子,而是只有匠作之人、才穿的两腿裤。
腰间系着的腰带倒有些像宋朝装饰!
这些既不是清兵,又不是大顺军,到底是些什么人?
三通鼓息!
卢传廷扣动了扳机。
火箭弹飞射而出。
瞬间穿透城门,弹头上触发式引信爆燃。
剧烈的爆炸将城门炸成了一片粉尘,城墙剧烈摇晃。
拱形顶砖纷纷脱离,上面一下坐空。
轰的一声直接塌下。
站在门洞上方的县令被爆炸震的两耳轰鸣。
还没在剧烈的晕眩中醒来,便一脚踏空。
随着塌方一起掉落。
跟他站在一起的几名快手也纷纷跌倒,急坠而下。
被埋了半截的县令还未感受到下身的剧痛。
斗大的屁股便从天而降!
脖颈已被坐断。
顿时两眼雀黑,一命呜呼!
县令名叫孔宏斌。
此人足以载入史册,因为他是史上第一个、被一屁股坐死的县老爷。
随着阵阵灰尘散去。
营门口众人全都长大了嘴巴。
包括卢传廷自己。
他也没想到这一炮威力如此巨大。
准备小试一下牛刀的。
结果真成了拿着把牛刀杀小鸡。
收拢心神,不可以一副摆不上台面的样子。
容易让人笑话。
城门塌了,小爷莫测高深的人设不能塌。
清清嗓门,大喝道。
“令!”
几名连长当即抱拳听令。
“传我汉家军军令,但有叛汉降清者,便如此门。”
“制长旗悬于门首,以示天下,以儆效尤!”
“得令。”
三连,四连踏着东城门的废墟进入宜兴。
全城无一人敢阻,更有趋炎附势之徒跪伏于街。
大呼:“盼王师如盼甘霖,如祈雨露。”之类。
等肃清街道,确认安全后,全部人马进入宜兴城。
等到晚间,第一批干部队伍到达,约四十多人。
全部驾轻就熟,不过一夜工夫,宜兴城已经井井有条。
连早市都照常开启!
茶汤配上糯米糍粑,把个卢传廷吃的肚子溜圆。
晃荡一圈,还没有张渚镇热闹呢。
算了,索性将刚组建的骑兵连叫上。
来到城外放开蹄子奔跑,虽然他们原来都会骑马,
但长时间不骑也会导致骑术不行。
这样的狂跑容易适应马匹的节奏。
一天很快过去,其余干部队伍也陆陆续续的到来。
本来决定要到无锡聚头的众人,才出来两天便齐聚宜兴了。
干部队伍是从户口登记,民生管理,建筑建造,情报收集,水利勘测,市场管控等各行业选出来的小头目,总计170多人。
将宜兴的工作讨论了一下,在队伍里选出4个人,成立了一个宜兴工作小组。
留下一个战斗小组协助他们工作。
湖州比宜兴略大一丝。
也是选了4个人成立工作小组,这四个是湖州本地人,能更快的开展工作。
再派一个战斗小组协助他们。
其余人明天继续前往无锡。
而吃过晚饭后,卢传廷便叫上胡大牛,带着骑兵连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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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夜风十分的清凉。
让这适应了炎夏的身体,突然之间觉得凉意彻骨。
好似是冬天已经来临。
今夜的风大的有些过头。
吹在墙壁夹缝之中。
‘呜呜’的实在令人烦躁不已。
将暖脚的女奴一把踢开。
吓的她们瑟瑟发抖。
莹润白腴间涟漪轻颤。
玉体横陈,低头不语。
榻上的中年男子看都不看一眼。
一把扯出身下的绸布裹住上身。
身体上的寒冷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前些年在北境落过海,当时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
从此就落下了这寒疾,一点受不住冻。
好在这南方气候温润,已经很久没有那种冷意刺骨的感觉了。
今日突然的降温才让他有些禁不住。
将绸布裹紧后朝着床帐外问道。
“孔二毛,什么时辰了?”
床旁坐着伺候的奴仆轻轻的答道。
“回禀老爷,已经申时了。”
“去拿条毡毯过来。”
“是。”
奴仆弓着腰倒退出房间,转身去取毯子。
一把将缩在床尾,颤抖不已的三个奴婢抓过来。
张开睡醒后滂臭的毛嘴喝道。
“老爷我冷的紧,快些暖暖身子。”
女奴无声照做。
温度渐渐的升高,终于不再觉得寒冷。
窗外划过一道流星。
眼中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艳红。
妖娆夺目,姹紫嫣然。
“轰”!
艳红极速的放大,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冲击波。
窗户被掀开,门板被掀翻,桌椅,纱帐,随着炽热的气流飘荡!
不可抗拒的巨力捶打着身体,如恐怖的飓风卷裹着秋叶。
狠狠的撞上墙壁,然后重重的摔落。
垫在下面的奴婢,身体上传来钻心的痛楚。
可她们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们不是哑巴,只是不敢吭声。
因为一旦惊到了男子,将承受比死还难以忍受的折磨。
“轰”!
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这一次离他的房间远了一些。
是军营的方向。
还好远了一些。
不然肯定没得命了。
原来花马刘没有骗他,这帮江阴佬的火器实在是太过惊人。
可是为什么他们能炸到这里,明明离着江阴好几十里。
难道这帮江阴佬还敢出城。
捡起地上的朴刀。
赤着身子走到门口。
“轰”!
又是一炮在军营中炸响,将天幕映的通红,借着亮光,他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连孔二毛也不见了踪影。
呼啸的风声响起,那是炮弹在空中滑行的声音。
离他应该不远。
他征战了几十年,自然比别人灵敏。
更懂得怎么远离危险。
赶紧跃出门口,朝着巷子间拔腿就跑。
身影矫健。
如同在脚底抹了香油,滑溜至极。
后世有史记载:1645年仲夏八月,汉王炮轰清营,清‘平南大将军’孔有德光腚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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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军营两里的河埂上面,一队劲装骑士在四周警戒。
河埂的最高处。
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和一个身材的修直的少年,手中各自抱着一个圆筒正对着远处的军营。
军营是倚着一排民居而建。
少年口中正自大骂不休。
“你这个猪头,叫你打军营那边,你怎么老是射偏,万一民宅里有老百姓怎么办。”
“第一炮打歪了也就罢了,结果你又打歪了一炮,真是没用。”
那大汉咧着嘴笑。
“小爷,我瞄着的,可是一扣这个开关就掌握不住。”
“你让我再打一炮,再打一炮,这把一定打好。”
“小爷,求你了,就再打一炮。”
“那好吧,咱们一共打了几炮了?”
壮汉想了想说道。
“我打了三炮,你打了五炮。”
“八炮了啊,那一人再打一炮吧,今天先放过这姓孔的。”
“话说这汉军旗姓孔的,除了孔有德没别人了吧。”
壮汉挠挠头。
“应该没别人了吧,二爷从来没有提过,倒是常说这个狗杂碎坏的狠,鞑子的大炮都是他弄过去的。”
“哦!那就是他了。”
拿起手中的对讲机,按下对话按钮。
“还有最后一炮,炮轰结束后,四个作战小组间隔五十步进攻军营。一个来回穿插后撤退,不得恋战!完毕。”
“滋滋。”
“作战小组收到,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完毕。”
各自按上一颗火箭弹,随着映照天幕的艳红退去。
一百二十只雪白的光柱将暗夜撕的粉碎。
孔营的人今天真的见到了妖魔。
只要让雪白的光柱照见,身上立刻就会出现几个血洞。
这些暗夜里冲出的幽灵,虽然手持着光明,却比恶魔可怕千百倍!
卢传廷望着军营里晃动的光柱,眼神变的锐利。
这是属于骑兵连的盛宴,今日之后,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因为经历过了血与火的洗礼。
如果需要一场屠杀来让他们成长。
那今日他们找到了最好的祭品。
这些人虽同是汉人,双手却沾了同胞的鲜血。
甚至比外族还恶劣残忍。
杀之不足惜。
今日送他们归去,希望他们的灵魂永坠地狱!
汉家本纪,英雄传。记载:1645年八月初七凌晨三至五点,多铎部所属孔有德麾下两万七千余人,立营黄观嘴。被我部骑兵连壮士一百四十二人杀进中营,一次穿插,毙敌万余,伤七千。我部战士陶文亮左胸,马强肩膀各中一矢,轻伤。
随着战争落下帷幕,一百二十人陆续归队。
晨曦前的黑暗将一切都笼罩进去。
望着江阴的方向,他拧亮了红绿两只激光灯。
两柱光线照向天穹,一直往宇宙深空延伸,仿佛不知尽头。
看着红绿两条直刺天空的激光。
江阴城头上。
一位汉家军战士激动双手微微颤抖。
他的手是出了名的稳定,曾在博洛才来的那日整整射击了五个时辰。
可是他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让自己的手稳定下来。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喉间发出了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