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可不是想穿就穿的。
其天然带着威严，穿上去后或多或少受到影响。
很多弱小的妖魔鬼怪甚至都会惧怕道袍。
结果这小孩说虎大王穿道袍？
再联想到被奴役的董小玉...
所以是只老虎，把董小玉收成了伥鬼？
但也不对啊，董小玉还不至于蠢到分不清鬼和妖。
稀奇古怪前后不搭的线索让聂显有了些兴趣，又对小孩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虎大王？”
“虎大王...就是虎大王，我们该知道，所以知道。”小孩云里雾里道。
“那你见过虎大王咯？它长什么样子？”
“没见过，只听村长姐姐说过。虎大王穿着道袍，每年都会给我们送来食物，同时也会带走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小孩又回道。
闻言，聂显皱眉，“你说它每年会来送食物的同时带走两个哥哥和姐姐？
那为什么你们这里没被全部带走呢？”
“年中的时候，虎大王就又会送来弟弟妹妹，有些时候很多，有些时候只有一个。”
线索补全，聂显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虎大王，在养人。
这个养人，是和养猪、养牛一样的性质。
如果这个小孩没骗人，那这个村子里就都是差不多的小孩。
除了那个‘村长姐姐’外，其余的到了一定年纪后就到了出栏的时候，被虎大王拉走去吃掉或者拿来修炼。
之后又会去掠夺新的小孩。
这些小孩在这个深山的村庄中，与世隔绝，自我封闭。
不断循环洗脑，没有任何自由地等待自己到了年纪被虎大王接走的那天。
可是....
“问一下，你本来应该是不准备开门的对吧？”聂显把窗台上的银子拿在手上晃了晃，“但为什么看见这东西后，就想要和我说话了呢？”
如果猜测正确，这小孩应该不会知道银子有什么作用才对。
“我...”小孩哑然，把门打开得更大了些，探出半个脏兮兮的脑袋左右环顾了下聂显身后，“你先进来。”
走进屋内，空荡荡的。
就一个干草做的床，和一口掉起来煮着黏糊糊不明食物的锅。
小孩非常戒备地关上了门，坐在火堆前，抱膝喃喃道：“你确实是个道士，不是虎大王的走狗。”
突然变得成熟的语气让聂显嘴角泛起笑意，“你在试探我？”
“我跟他们不一样！”小孩瞪眼，“我记得被抓过来之前的事情，我记得我的父亲、母亲！”
透过摇曳火光仔细打量了下小孩的年纪，聂显钦佩道：“确实厉害，算得上神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从这小孩的身高、脸型和牙齿的发育程度来看，顶多只有十岁。
这可不是主世界那种每天接触网络，刷各种短视频的十岁小孩。
而是在消息封闭的时期，被超自然生物抓走又经历过各种洗脑的小孩！
能够清晰地保留着自己的理智和认知，完全称得上天才、神童一词。
“我叫张至往，湖北人。”小孩回答，“家里跟武当山上的仙人有些生意往来，给我求了一道护身宝物。
被虎大王抓走送来这里的那日，这道护身宝物抵挡了法术，所以我才记得原来的事情。”
说着，张至往看向门口聂显没注意到的白灰，“那是我这些年搜集来的东西，如果你是虎大王手底下的鬼怪，必然走不进这个屋子。”
转头看了眼，聂显在这些白灰中发现了许多法器炼制的工序。
比如说参杂童子尿、放在烈阳下烘烤...
这些工序让白灰蕴含着一股阳刚之气，普通鬼物如果触碰，轻则被拦住，重则受伤！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在坦白，然后希望我救你出去？”聂显含笑问道。
跟聪明人聊天，能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弯弯绕绕。
“是的。”张至往点头，“你是我这些年，见过的唯一的外人。
身上也有着武当山上神仙类似的气息。
再有三天，就是虎大王过来送食物的日子，我已经到了年龄，并且之前通过各种办法已经躲过了两次。
这回无论如何都没辙了，我希望你能够救我出去！
作为报答，我家中财物可以随你支取，也可以引荐你到武当山上与仙人们共同修炼。”
“你很不错。”聂显眼中闪烁光芒，“我见过不少聪明人，但他们是经历了种种情况，才变得聪明。
而你，似乎天生下来就很聪明！
这么些年，你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知道？武当山上所谓的仙人，无非也只是些求道者。
你指望用这两个东西来鼓动我跟虎大王作对？”
“不是作对！”张至往语气诚恳，“我知道一条路，那是村长姐姐下山买胭脂的路。
只要你送我从那条路离开就行，不用和虎大王对上！
而且听说，这里的山头都被虎大王施过法，你想要安稳出去，也只能走我说的这条路！”
“是吗？”聂显摸着下巴，“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走这条路？”
“我....这是村长姐姐的秘密，是只有她一个人能走的路，想要走这条路，就必须把村长姐姐....杀掉！
我没有这个能力。”张至往声音越说越小，似乎在违背心中的自己。
伸手，聂显从怀里摸出手枪递出，“七米外枪快，七米内枪又准又快！
只要你接近那所谓的村长姐姐，只需要轻轻扣下扳机，她就会立马归西！”
“没用的。”张至往摇头，“村长姐姐是虎大王的人，只有用法术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点头，聂显撕下道袍一角，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下一道符箓。
期间那些地上白灰因为这道符箓，不停震颤，像是在兴奋。
“茅山雷法符箓，就算是飞僵也能重创。”聂显同样递出符箓，“偷偷靠近，贴到那村长姐姐的身上，然后她就死了。”
张至往愣住，颤抖着伸出手，将符箓捏在手中。
收回时却手抖了下，符箓掉进火里烧成了飞灰。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张至往紧张道。
“没事！”聂显露出一切都看透的笑容，又撕下一片衣角，“我血多，衣服也多。
就算给你烧到明天，也是可以的！”